萧敬棠不搭理他,反倒是死死地盯着我: 「沈小姐说,本官是来干什么的?」 他饮了酒,满身都是酒气,一靠近,就扑了我满怀。 我望着他,浅浅一笑: 「民女多谢太守大人的礼物,只是一女不事二夫,燕燕已有夫婿,承蒙太守大人的错爱了。」 「这杯酒,敬您,祝您安乐康健,事事顺遂。」 然后一仰头,喝完了杯子里的酒。 我不会喝酒,这酒又凶,喝得急了,立时身形一晃。 萧敬棠下意识要来扶我,却被我一袖子挥开。 「太守大人可是觉得还不够?那燕燕再敬您一杯。」 说着,拿起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萧敬棠想拦我,我却是再一次一饮而尽。 我接连喝了三杯,礼堂里所有人都在倒吸凉气。 旁人不知道我和萧敬棠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敢阻拦。 他眼见我喝了一杯又一杯,气得来夺我手上的杯子。 「够了!」 「你不是她!你到底是谁?」 我望着他,笑了。 我当然是她。 只是不是从前那个,满心满眼是你,被你害得家破人亡的那个她了。 我揪住他的衣领,借着醉意朝他道:「萧敬棠,我嫁人了,不想再看到你,你明白吗?」 12. 我不知道他明不明白,反正我说完那句话就晕过去了。 醒了发现是顾玉轩守在我身边,衣不解带地照顾了我一夜。 见我醒了,顾玉轩一脸欣喜,将我扶起来。 「燕燕你醒了?」 我扶了扶额头,有些失神。 「这是哪儿?我这是怎么了?」 顾玉轩没好气地看我:「喝了这么多酒,头疼了吧?」 「来,快把醒酒汤喝了,我一直在炉子上温着呢。」 我就着他的手,把醒酒汤喝了,抹抹嘴朝他甜甜地道:「谢谢玉轩哥哥!」 顾玉轩笑了一声,点了点我的鼻子,然后有些担心地道:「昨天那个萧太守是怎么回事?你们之前认识吗?」 我心说,之前不认识,上辈子倒是认识。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因为我已经嫁给顾玉轩了。 于是随便编了几句瞎话: 「此事说来话长,有次我和湘儿上街游玩,路上遇到那萧太守打马过长街,他看见我的美貌,便对我一见钟情,上门找爹爹求娶我。」 「可是,我要嫁给玉轩哥哥你啊,就拒绝了他的求亲。」 「他怀恨在心,便在你我大婚之日,上门捣乱。」 「这人真是心胸狭隘,坏得很!」 我其实长得挺普通的,并没有什么美貌。 但我这明显鬼扯的话,顾玉轩竟然信了。 还很义愤填膺地握紧了拳头: 「竟是这样,这个登徒子!早知道我昨天就不该让他就这么走了,应该一拳头砸他脸上。」 我皱了皱鼻子,跟着应和: 「就是就是!」 顾玉轩说,要在家里养两只大狼狗,那姓萧的再来,就放狗咬他。 我重重点头,深以为然。 13. 顾玉轩婚后待我极好,我爹也将手上的生意全都交给了他,沈家的产业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 第二年,我们亲自送沈琼出嫁了。 看着沈琼嫁给了她心心念念的程小将军,我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他二人离了凉州便好了,将来即便萧敬棠起事,沈家遭了难,程骁和程将军也能护得住她。 只是日子过得越平静,我的心里就越慌,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有一日,天色都暗下来了,顾玉轩还没回来。 我有些困惑地问湘儿:「姑爷呢?怎么这个时辰了还不见人?」 湘儿出去打听了一阵,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不好了小姐!姑爷他……姑爷他被太守府的人抓起来了!」 「萧太守在围猎的时候遭了刺杀,人家说他……资助乱党,私铸兵器图谋不轨……」 我闻言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 当初的事情,顾玉轩他果然还记恨在心吗? 只是,萧敬棠位高权重,对我们这种人家来说,就像参天大树一般无可撼动。 他又何苦去冒这个险呢? 我急急抓住湘儿的手:「打听清楚了吗?姑爷被关在哪儿了?」 湘儿抹着眼泪道:「嗯,报信的说,关在太守府的暗牢里了。」 我慌忙整理出姨娘给我的那匣子我娘的陪嫁,连夜叫人套了车,求到了萧敬棠的太守府上。 一年多不见,萧敬棠清减了不少,不是记忆中意气风发的样子。 裹着一袭黑色大氅,穿着雪色的长袍,这个人显得冷清清的。 见我跪在他面前,他似是明白了,抬手屏退了左右,朝我道:「刺杀太守,勾结乱党是死罪。」 我闭上眼,滑下两行清泪: 「他都是为我。」 「他身子弱,暗牢那种地方,他熬不下去的。」 萧敬棠有些动怒: 「他夺走了本官的妻子,现在还想要本官的命!」 「你心疼他,怎么不心疼心疼我?」 「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受伤,会不会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