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晨曦本来会犹豫的。 即便最近公司没什么事,她还是担心叶晨曦会出事,她更情愿待在叶晨曦身边。 可是她刚刚心情跌到谷底,这时候他来哄她,她不想扫兴。 给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永远都是哄人的好方法,楚翊的举动,其实跟这异曲同工。 所以叶晨曦在纠结了片刻之后,还是选择放纵几天:“我们去哪?” “你来选,去安静点的地方吧,你放松放松。” 叶晨曦就立刻想起了,在楚翊学校门口等他时,门口学生提起的度假村,只不过位置偏僻,信号不太好,可是环境是真的可以。 两人最后决定就去这里。 她临走之前,跟程初棠说起这事时,还有些愧疚,可程初棠笑道:“最近也没事,你出去放松放松也好,谈谈恋爱旅旅游,挺好的。” 叶晨曦道:“我就是怕……” “不怕。”程初棠说,“不过楚翊即便是你男朋友,孤男寡女出门,也得注意安全。女孩子受害的事,不在少数。” 叶晨曦也知道程初棠对楚翊有些看法,于是半个有关楚翊的字眼都没有提。 眨眼间,时间就过了两天。 在第三天,程初棠的秘密,突然被公诸于世。 所有人在一夜之间,都知道了她藏在心底不愿意诉之于众的事,那就是她和程横山的关系。 这一件事,对公司影响不大,却压垮了她最重要的人之一,程英芝。
387 “听说了程横山那事了吗?怪不得程初棠一在程家,一待就能待这么多年。” 即便是亲戚,可程横山跟程初棠父亲关系那般恶劣,换成其他人,未必愿意抚养程初棠。如今这事一出,一切都变得有情可原。 “看来当年的事情,你们都不太清楚啊。当年程横山是程家养子,程英芝的童养夫。但程横山年轻时长得俊俏,很讨女孩子欢心,程初棠母亲也不例外,两人好过一阵子,最后因为背景不匹配分开了。” “说起这事啊,程英芝当年还因为程横山心不在她身上,倒贴程横山的时候,出过不少糗事。如果不是后来成功嫁给程横山了,恐怕到现在还是个笑柄……” “程英芝现在就不是个笑柄了?以为是替兄长照料遗孤,没想到是自己老公的私生子。” 众人笑。 满城风雨,沸沸扬扬。 只是谁也没有见过事件的主角之一,程英芝。 她突然就消失了,任凭外头波澜再起,她也悄无声息的,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 程初棠找了程英芝两天,无果。 也不知道不是不是十来年的相处,让她太了解她了,程英芝虽然市侩眼界窄爱炫耀显摆,遇上大事了,却容易藏起来。 她最大胆的一次,是不顾程横山的阻拦,将她从孤儿院带回来。 程初棠最后在程家那间无人上去的小阁楼里,发现了她。 程英芝酩酊大醉,缩在一个小角落里,看上去既疲倦又苍老。 自从程横山离开之后,她就肉眼可见的老了,如今更显颓势。 程初棠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才过去替她盖上了毯子。 这一下,将她惊醒。 程英芝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瞬间睁开眼睛,看见来人,双眼红透,嘴唇颤抖,半天没吐出那句熟悉的“初棠”。 “姑姑,回房间去睡,这里闷。”程初棠劝道。 “他自始至终,都不肯给我一个孩子。我以为他不喜欢小孩,原来他只是不要我给他生。”程英芝泪流满面,“我以为他不喜欢,我迁就他,没想到他早就有了。他可真爱你母亲啊。” 程初棠想伸手替她理一理乱糟糟的头发,却被她给避开,程英芝哽咽道:“我对他那么好,他却不愿意多看我一眼。你母亲啊,当年也瞧不起我用包办婚姻捆住你姑父,现在该说是你父亲了,你母亲一直是瞧不起我的,于是他跟她一路,同样瞧不起我。后来我想,你母亲既然嫁给了我兄长,我便没有跟她计较,当她如亲人。” “他们都以为我不清楚他和你母亲的事,其实我知道得很多,我只是不提。但所有人都知道,我和你母亲不和,他们都不知道原因,只有我和你母亲心知肚明。” “姑姑,休息一阵,事情很快就过去的。”程初棠拉住她的手,可是手心冷冰冰,冷的她心跳都慢了一拍。 “初棠,过不去的。我咽不下这口气,我恨你姑夫,恨你母亲,也恨你。”程英芝浑浊的双眼看向她,“你别再喊我姑姑了,我不是你姑姑,我们半点血缘关系也没有,你是你姑父和你母亲,背叛我的产物。” 程初棠一字一字,铿锵有力道:“您永远是我姑姑,是我最亲近的人……” 话音未落,程英芝就给了她一记耳光,打断了她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你要真把我当姑姑,便不会瞒我这么久。初棠啊,我甚至现在不敢想去死的事,我怕死了之后,被你姑父对你母亲的深情刺瞎眼,也怕他们笑话我,你看,我多好骗,自己天真的不要孩子,还掏心掏肺照顾情敌的孩子。” 程英芝抖动着身子,难过得不能自已。 “姑姑。” 程英芝突然喝道:“滚!你给我滚!” 程初棠没见过这样的程英芝,她安静站立许久,到底转身离开。吩咐完家里的阿姨照顾好程英芝之后,就没有打扰她。 她很平静,似乎没有被伤到分毫,冷静的吩咐沈军解决舆论,调查舆论的源头。 再然后,她给叶晨曦打了个电话。 在漫长的无人接听之后,她自言自语道:“我想跟你说会儿话。” 程初棠很快就把手机放下了,一切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哪怕在沈闯面前,她也没提半个字眼,只是说了这大概不是偶然。 事情怎么传出来的,也不难。但不会查到主要人物的,只是一个程氏很普通的职员,或许是她之前在程初棠跟程横山的相处之中知道了点什么,要不就是有人授意。 两种结果,只是后者可能性更大。 程初棠有耐心,查到了就是大鱼,所以她派人盯着这人。 沈闯担心她,一会儿就给她打一个电话。 程初棠微笑着说:“这点事情打不到我的。” 可她夜晚,会不停的给叶晨曦打电话,没人接,但她不知疲倦。最后她紧紧握着手机,闭着眼,那样无助。 程英芝不见她,她也从不去打扰。只是每天询问她的情况,把所有程英芝感兴趣的事情,都跟照顾她的阿姨说了一个遍。 她告诉自己,要慢慢来,不要慌。她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陪着程英芝,她很爱她。 只是没到那一天,程英芝吞了一整瓶安眠药。 程初棠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其实心里没什么波澜。只是从床上起来的时候,腿走不动路摔了一跤。 她茫然又冷静,等待程英芝抢救的时候也没有哭。只在程英芝被救回来之后,她松开紧握掌心,上面的指甲印已经出血了。 程初棠这次跟叶晨曦打电话,后者终于接了,叶晨曦愧疚的说:“去了偏远地方玩,信号不好。我马上就回来。” 她也只是疲倦的应了一声。 程英芝醒来后几天,没有跟之前那样,不愿意见她。程初棠走进病房时,程英芝道:“送我去一个远一点的城市吧。” “您想去哪?”她询问。 “离你远一点的地方,一个我永远看不见你的地方。”程英芝道,“我现在就要走,这个地方的人,发生过的事,让我恶心。” 程初棠垂在身侧的手颤抖着,笑着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