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蔓没防备,左脸顿时炸开火辣辣的痛。 “囡囡!” 外婆又惊又急,心疼地摸着她红肿的脸颊。 沈母不管三七二十一,破口大骂:“你居然还有脸回来!你怎么不干脆死在外面?要不是你,淮屿怎么会要跟我断绝关系!你这个搅家精,扫把星!” 外婆像气的红了眼,朝着沈母就是猛地一推:“有什么冲我来,你再动囡囡一下,我就跟你拼了!” 沈母踉跄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倒。 她死瞪着老人,咬牙切齿地又要动手:“死老太婆!” 手刚伸出去,就被苏时蔓狠狠捏住。 苏时蔓冷眼看着疼的龇牙咧嘴的沈母:“看在淮屿的面子上,你又是长辈,我不跟你动手,但你也不要得寸进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干了什么好事。” 沈母揉在一起的脸又是白又是红:“苏时蔓,你给我放手!什么好事儿,谁敢的‘好事儿’能有你多?” “淮屿已经告诉我了,杨虎和我爹都是你找来的,就是想往我身上泼脏水,好让淮屿跟我离婚。” 苏时蔓看着眼前明明长得慈眉善目,却心如蛇蝎的女人,眼神冷冽:“我知道我嫁给淮屿让你很不满,但你不能伤害我最亲的人!” 话落,她用力松开手。 沈母后退着,一脚踩进泥坑里。 “你!”她哽了个半晌,突然就坐下来开始撒泼,“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啊,一个搞破鞋的贼欺负我们这样的好人,不该五雷轰顶吗?” 因为她的哭闹,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鄙夷的目光像剑似的纷纷投到苏时蔓身上。 苏时蔓没有理会,径直关上了门。 外婆摸着她红肿的脸,心疼不已:“疼了吧?” 苏时蔓摇摇头:“没事,别管她,闹够了她自己就会走的。” 话音刚落,身后本就破烂的门被敲的砰砰作响。 “苏时蔓!你躲什么!今儿个咱们就把话说清楚,你到底要多少钱,才肯放过淮屿?你就跟你爹一个德行,脸皮比树皮厚,心比煤还黑!你就该像你妈,早死早超生!” 沈母恶毒的谩骂像无数根针刺进苏时蔓胸口,剧痛中带着几乎烧掉理智的恼恨。 视线扫向墙边装着已经发臭雨水的铁盆,跨上前端起后拉开门。 ‘哗啦!’一声,铁盆里的水迎头泼在沈母的身上。 “呸呸呸!” 沈母青着脸吐出水,面目狰狞地瞪着苏时蔓:“苏时蔓,你……” “杨秀英,你再敢骂我妈一个字,下回泼你脸上的就不只是盆水了!” 苏时蔓将铁盆摔倒沈母脚下,关上了门。 她紧捏着拳,眼眶有些泛红。 委屈和愤怒压着心,让她呼吸都觉得困难。 外婆摸摸她的头,声音哑了几分:“囡囡乖,咱们不跟她一般见识。” 苏时蔓用力吞咽一番,才咽下满喉苦涩地点点头。 有那么一刻,她真觉自己两段人生都很无奈,可仔细想想,这不都是曾经的自己造成的后果吗…… 犹豫了会儿,她才下了决心般开口。 “外婆,我明天想去找淮屿。” 第20章 外婆愣了愣,也没有多问,只是拉着苏时蔓的手,语重心长道:“好,外婆这儿啊,你不用担心,跟淮屿好好谈,他是他,他娘是他娘,别因为他娘,耽误了你们。” 苏时蔓嗯了一声。 其实去找沈淮屿,并不是只为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主要还因为徐墨和那‘货’。 直觉告诉她,必须要尽快找沈淮屿。 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趁着天还没黑,苏时蔓又去祭拜了母亲,才疲惫睡下。 天还没亮,苏时蔓就坐着村大爷开的拖拉机去镇上的车站。 辗转三趟车,才到达岭南军区的大门口。 看着门口站岗的哨兵,苏时蔓突然失去了过去的勇气。 她捏着衣角,陷入犹豫。 经过一番思想争斗,她还是深吸了口气走上前。 谁知刚刚踏进去,哨兵就叫住了她:“嫂子,您找沈连长吗?” 苏时蔓愣了愣:“是,他还没回来吗?” “沈连长受了伤,现在在军区医院呢。” 听了哨兵的话,她心猛地一沉。 沈淮屿受伤了? 想起他身上那些因为出任务而受的新旧伤痕,又急又怕,忙赶去军区医院。 苏时蔓一路跑进医院,询问到沈淮屿的病房后,才得空扶墙大口喘了几口气。 缓了一会儿,才朝楼上的病房奔去,谁知刚走到病房外,便听见里头传出吴英玉的声音。 “你明明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娶苏时蔓,而且当初别人撮合我们的时候,你不也默认了吗?淮屿哥,我是真心想跟你在一起的。” 苏时蔓推门的手顿住。 在这个年代,能让一个女人这么直白的表达,一定是掏心窝子的喜欢。 虽然沈淮屿说过,他不喜欢吴英玉,但自己和他以错误为开端的婚姻,还是让她很不踏实。 隐约间,里面又传出吴英玉带着哭腔的哀求。 “为了你,我爹妈无论怎么逼,我都不肯接受别人,硬生生把自己熬成了老姑娘,但我都不在乎,我只盼着,哪天你回过头看看我……这世上哪还有人像我这样,对你这样一心一意啊!” 苏时蔓僵在原地,心绪复杂。 即便没看见人,也能想象到吴英玉梨花带雨的模样多招人怜。 “同志,怎么不进去?” 突然过来的医生疑惑地瞄了她一眼,推开了门。 转头间,苏时蔓撞上沈淮屿冷凝的目光。 当看到她,男人的眸子瞬时一亮,刺骨的漠然褪去,只有鲜少的柔和。 “时蔓?” 苏时蔓回过神,莫名觉得有些窘迫。 她不自在地挽了挽头发,眼神无处安放:“我,我只是过来看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跑了。 沈淮屿脸顿时拉下了,扯下手背上的针头就追了出去。 这女人,把他当敌人了不成,见到自己不是躲就是跑。 而这一举动把医生吓得不轻:“沈连长,你的伤不能乱动啊!” 吴英玉看着沈淮屿追逐的背影,泛红的双眼翻涌着妒恨,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 苏时蔓一路跑下楼,刚踏下最后一步台阶,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住胳膊。 回过头,是沈淮屿近在咫尺的深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