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念疏离的说:“没谁。” 陆琛说:“徐斯言么?” 沈以念看了眼日历,说:“下个周四去民政局怎么样。” 陆琛沙哑着声音说:“我不会离的,老婆,我们当面谈,好不好?我好不容易说服我自己结这个婚,我不想再折腾了。” 沈以念只说:“有空联系。” 她挂了电话。 沈以念在房间里无声的坐了好久,第二天就去跟陆国山商量成立公司的事情。 后者眼神复杂道:“以念,你就这么急吗?” 她笑着解释道:“太无聊了,我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阿琛他……不太想离婚。“陆国山说,“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 “叔叔,我已经没有那个精力了,跟陆琛一起,真的很累。“沈以念说。 陆国山叹口气,道:“我尽快给你解决。“ 沈以念道了谢,离开的时候,徐斯言的车停在门口。 她的脸色稍微变了一下,不过还算坦然的上了他的车,坦然到就算有人发现她和徐斯言在一块,人家也不会觉得他俩有什么。 只是上了车,她就蹙眉说:“这是你姨父的公司,你不怕被人看见说不清?” 徐斯言脸色没有半点起伏,道:“我追求你的事情,早晚有一天大家都会知道。” 沈以念淡淡的看着他,并不言语。 徐斯言看了她一会儿,妥协道:“哪怕撞见,也能说是因为其他事情,没人会怀疑我们。“ 沈以念收回视线,声音几不可闻:“徐斯言,你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的。“ “我不觉得这叫浪费。”徐斯言道,“得了,我带你去吃饭。” 沈以念却道:“带我去喝酒吧。” 这个提议,徐斯言并不赞同,只不过到底是没有劝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喝酒确实是一个好主意。 但是他没有想到,沈以念会直接会按瓶喝,三瓶啤酒下去,他就忍不住阻止道:“以念,够了,不能再喝了。” 沈以念含笑说:“我的酒量很好。” 徐斯言劝不住她,只能在一旁陪着她,到最后她走路还算稳妥,但是他还是伸手扶住了她,一开始只是为了扶她才搂着她的腰肢,到后来,他失态了,几乎算是抱着她。 沈以念侧目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跟上次被他牵住手一样,同样没有说不。 这让徐斯言心底有几分愉悦。 她喊热,脱了外套,跟徐斯言路过一家酒吧时,里面的人朝沈以念吹了声口哨,小声的说她:“浪女。” 沈以念听了,却弯着嘴角笑。 徐斯言看得心疼,冷着脸上去揪住男人的衣领,给了男人两拳。 当然,他自己也没有讨到便宜,反而是碰上了铁板,男人也回敬了他两拳。 沈以念似乎才清醒了一点,她伸手去把徐斯言拉回来,却一阵头晕目眩,倒在了他怀里。 徐斯言顺势紧紧的抱住她,对男人说:“她比谁都好,你以为是那些不正经的女人?你再说一句,我要你的命。” 他很少说话这样直接,大部分时候含蓄有礼,这样直接的作风,原本是陆琛才对。 男人本来还想说说话,旁边的人跟他说了一句什么,男人愣了愣,道:“原来你们是夫妻啊,不好意思了,算我的。” 果然是把徐斯言当陆琛了。 沈以念一边想着,下一阵却被徐斯言抱进了车子里。 她伸手抽了一张纸给他,替他擦拭嘴角的伤口,有些破皮了。她小心翼翼又认真,在醉酒的眩晕中,尽力抬起头来照顾他,这让徐斯言动容,他微微俯身朝她凑过去,温热的鼻息打在她脸上。 只要再凑近一点点,两人就亲上了。 沈以念的手有些僵硬的悬在半空。 徐斯言微微偏一点头,并不打算放弃,再往前靠一点时,她就往后退了退,“别这样。“ “好。“他收回身子。 气氛尴尬了一些,沈以念在好久之后才找到话题,说:“你不应该打架的,受了伤,你母亲会多问,她不喜欢我,也许会找我麻烦。” “她管不了我一辈子。”徐斯言安慰道,“就算她知道了,我也不会让她麻烦你。以念,我见不得别人那样说你。” 沈以念有些动容的看着他,但是什么也没说。 其实仔细看去,动容之下,还是平静,并没有多余的半点情绪。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一下,她看了眼消息,是陆琛的,沉思了一会儿,联系了叶晨曦。 “在跟谁聊天?” “晨曦。” 徐斯言说:“你还晕不晕?” 沈以念揉着眉心说:“徐斯言,你送我回去吧。不回家,去我的公寓。” 徐斯言照做了。 沈以念下车的时候,整个人还昏昏沉沉的,几乎站不稳,最后徐斯言不得不把她送上楼。 她这下大概是酒劲彻底上来了,整个过程中她就安静的趴在他的胸口,像是一只乖巧的小狗。徐斯言联系的伸手环抱住她,一下下的抚摸着她的后背,就像许久之前,他想做的那样。 到了公寓之后,他把她放下来,喂她喝了热水,徐斯言不打算多待,那样对她的名声太不好了,但是起身要走的时候,沈以念突然开口说:“别走,好吗?一个人太孤单了。”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整个人忽然就僵住了,她目光里都是水,让人心生联系,衣服外套早脱了,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 徐斯言就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有了点感觉。 下一瞬间,他将她禁锢在沙发的角落,目光深邃:“我不走,会出事,这样也要我留下来吗?” 沈以念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下一刻,就被他打横抱起。 徐斯言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她保证,说:“我这辈子,都会对你好的,我这辈子守着你,不让他们欺负你。以后,谁都不会再伤害你。” 沈以念被丢在了床上。 徐斯言伸手脱了外套,解着衬衫纽扣。 眼神像是要吃人。 136 沈以念有些愣神。 徐斯言弯腰下来,语调愉悦:“这会儿你即便要拒绝,也晚了,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她上一回就见识过他,的确是一个有资本的。 沈以念同样还是那副不拒绝的态度,还是那只温和的小狗。说:“等会儿。” 徐斯言在这时候颇有耐心,也将男人在这时候的诱哄发挥到极致,说:“陆琛心里有人,大概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多有耐心,以念,你是个成年女人,不想试试被温柔对待,是什么模样的吗?“ 沈以念只说:“等会儿。” “嗯,我等你。”他亲了亲她的鼻尖,说,“我会好好伺候你。” 沈以念再次揉了揉眉心,而徐斯言的耐心也逐渐消失了,但是也不敢轻举妄动,一直到她蹭了蹭他。 徐斯言稍微把她再往怀里拽了拽,她紧张的伸手在他后背用力抓出一道痕迹。特别用力,徐斯言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绝对出血了。 但是这时候他没心思管这些。 他咬了一下她的下巴,正要做点什么,门铃就响了。 徐斯言这下是真的皱起眉,当作没听见。 沈以念却说:“去开门。” “以念,这么晚了,大概是按错门铃了,有谁会在这个点找你?或许知道你住在这块的人都不多。”徐斯言企图打消她开门的想法。 沈以念不容拒绝的说,“也许是房东或者找我有事的,去开门。” 她很少用这种语气说话。 徐斯言的脸色冷了下来,不过最后到底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翻身起来朝门口走去,他也没有穿衣服,意图是让对方识趣的离开,沈以念大概是没有看见,居然也没有阻止。 门打开的一刻。徐斯言顿了一下,不过也就是一下,很快就脸色如常,淡淡道:“是你啊,这么晚过来干什么?” 相比起他,陆琛的愣神就要明显很多,他的脸色很难看,还带着点难以置信,半天说不出话来。 徐斯言等不到他开口,转身去饮水机给他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道:“来跟以念聊离婚的事情的?进来吧。” 随着他转身的当作,陆琛轻而易举就看见,他背上明显的抓痕,还有点血迹,显然是刚被抓的。 徐斯言并没有管他,倒完水之后,很自然的回了房,自然得好似这个就是他的家一样,他进去穿好了衣服。 陆琛冷着脸往卧室里面冲,还没有进去,就被徐斯言拦了下来,“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陆琛的眼睛都红了,说,“徐斯言,你是我哥。” 徐斯言无言半晌,最后开口说:“你要是不像我,她甚至不会选择你。本身你们就是个错误,陆琛,及时止损。” 沈以念换衣服的当作顿了顿,几秒钟后,才往外走。 陆琛听到动静后,回头看她,眼神里面是说不出来的难过,也许还带了点恨意。 沈以念想起很早之前,陆琛生日的时候,跟她要生日礼物,说:“我最希望啊,最希望你这辈子最喜欢我,也只有我一个。“ 他又反问她,”以念姐,我会是那个唯一的,对吗?“ 137 “怎么是你?”沈以念收回思绪,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冷静的问。 陆琛冷笑了一声:“打扰到你们了?” 沈以念没说话,扫了眼桌面上的茶水,淡淡说:“如果你是来商量离婚的事情的,我欢迎你。” 陆琛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整个人也紧绷的厉害。他本来一点不想离的,可是眼前这一幕,让他那些坚定的、哄她的话语,都说不出口了。 太伤人了,真的太伤人了。 沈以念做什么,他都可以接受,可她偏偏出.轨。 这一刻,徐斯言的视线依旧没有从沈以念身上移开,那种眼神缱绻而又温柔。在一旁安安静静的,也不插话。 他们看上去,倒是真像一对有情人。 陆琛矛盾的站在原地,也直直的盯着沈以念:“如果我不离,你能怎么办?” 沈以念同样回看他,一副认真跟他讲道理的模样,说:“即便不离婚,你也管不住我。我不离经叛道,但不是一个会对婚姻忠诚的人。而你,也不是那种甘愿给人家当陪衬的人不是吗?” 陆琛的眼神冷了点,讽刺的笑了笑:“沈以念,你可真行。” 徐斯言眼神略微有些不悦,而沈以念没说话。 “怎么不说话了?你他妈绿了我,半点愧疚心都没有?”陆琛伸手就想把沈以念拽到自己面前来,不过徐斯言却眼疾手快的阻止了,他推了一把陆琛,说,“你干什么?” 陆琛这会儿正看徐斯言不爽,所有的火气正没地方发泄呢,伸手一拳重重的往徐斯言脸上砸。 徐斯言正抬起手,沈以念的语气冷了点,说:“他这会儿恨我想发泄,想打的大概是我,以我们的关系,就当你替我,你让他打吧,我们婚内出.轨,的确算是对不起他。” 徐斯言抬手的动作便收了回来,扫了眼陆琛,站着没动。 而陆琛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再也没有动一下手,而是看着沈以念,面无表情的,他说:“你跟那些女人,也没什么两样。“ 徐斯言刚才没回一下手,但是这一句话,却让他猛地往陆琛身上招呼了一拳。 “心疼了?”陆琛却突然笑了,眼神底下照旧是冷。 徐斯言冷声道:“嘴巴放干净点。” 沈以念在旁边无声的看着,许久后才开口说:“徐斯言,你先回去,我跟他谈。 “你确定他不会对你做什么?”男人皱了皱眉。 沈以念看着陆琛,回答他说:“他不会。” 徐斯言却转身往房间走,只是显然没有走的打算,他说:“你们聊,我先睡了。” 沈以念稍微顿了一下,不过倒也没有说什么,转身套上外套往楼下走去,她没有回头,但听见身后有脚步,陆琛显然跟着她。 她最后到了车库,打开车门上了车,陆琛很快也跟上了副驾驶。 “就在这儿聊吧。” 陆琛显得异常安静,很久很久之后,才开口说:“你们大概不是第一次这样吧,第一次是什么时候?我在……国外那会儿?” 沈以念淡淡说:“记不清了。” “其实婚礼后一天,撞见他回国,我就猜到大概率我又得输给他了,可我总抱着侥幸心理,我想也许这么多年,你已经不爱他了,时间早就把一切都给冲淡了,而且我也不比他差,我敢光明正大的跟你好,我敢带你见我父母,他们不同意你,我就跟你离家出走,徐斯言他有哪一方面比我做得好么?” 陆琛凉凉的笑了笑:“你跟我结婚,只是为了对付沈横山吧?” 沈以念道:“我的确目的不纯。” 陆琛说:“就这么喜欢他?” “嗯。”沈以念说,“都这么多年了。” 陆琛的声音带了点沙哑,说:“你明知道,我最怕他。” 多难得,他居然会用“怕”这个字。 沈以念道:“抱歉,感情这东西,不是我能控制得住的。如果可以,我也不想。” 陆琛又是安静了很久时间,声音这会儿已经是哑得厉害,道:“最后一个问题,你有没有带徐斯言去过我们的家,有没有跟他,在属于我们的那张床上……” 最后几个字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于腌臜了,他没有说下去。 沈以念一直沉默。 沉默久了,反而像是一种无声的默认。 陆琛很快打开车门下了车,说:“就后天吧,后天我跟你去民政局。“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