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发了火,将士们全都跪地请罪。 「每人出去领三十军棍!」 「是!」 我急了,想要求情,可我知道这里是军营,我不能坏了沈昭的规矩。 但将士们是因为我受罚,我于心不忍。 思索再三,等大帐里没了人我才敢求情。 可沈昭坚持,雷打不动。 最后无法,我使出杀手锏:「殿下干脆连我一起罚得了。」 「你胡闹!」 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可这几个将士是重伤才好,况且他们来找我时本就是刚从训练场上下来,并没有耽误什么。 说实话,我觉得沈昭这次发火有点莫名其妙。
我又央求能不能少罚一点,别让伤口复发。 可沈昭却义正词严,说大丈夫血洒战场,流血流汗有什么稀奇? 好像我越求情他越生气,我说一句,他十句。 我说不过他,气得眼圈通红。 干脆使劲在他脚上跺了一脚:「沈昭,若我的将士们身体再出问题,我饶不了你!」 我这话说得可是大不敬,眼前之人是堂堂太子,又是一军统帅,哪里容得下我这般僭越? 放肆之后我就后怕了,没等沈昭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我连忙跑回了自己营帐。 一直到夜里都没敢出门,生怕遇到沈昭。 帐帘一动,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晚饭不吃,营帐不回,是想饿死还是冻死?」 沈昭进门,我「噌」地站起身。 他朝我走过来,我就往后躲,白日里的慷慨激昂全都抛之脑后,一脸的怂包样。 「怎么?骂人的气势呢?」 我抿了抿唇,不说话。 沈昭没什么耐性,一步过来钳住我的手腕,我一惊,想躲,可他不允,竟是长臂一伸箍住我,然后直接把我扛在肩上扛回了他的营帐。 外面将士众多,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看。 我捶打着沈昭让他把我放下,到了大帐,沈昭直接把我丢上床榻:「许明琬,你给孤待在这里好好吃饭睡觉,孤晚上要出去一趟,等孤回来有话跟你说,可明白?」 8 我这才发现沈昭身上穿的是夜行衣。 不知怎的,我突然心头一紧:「殿下要做什么去?」 沈昭蓦地一笑,揉了揉我的发顶:「怎么?担心我?」 他说的是「我」,而不是冷冰冰的「孤」。 我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连忙推了他一把:「谁担心你?快去快回。」 沈昭似乎心情很好,还想跟我逗几句,可帐外传来侍卫的声音,他们该启程了。 沈昭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在他走到门口时,我起身低声说了一句:「要平安。」 沈昭步子一顿,他没回头,而是加快了速度离开。 夜里,林浅端着饭菜进门。 看着都是我爱吃的菜,不禁笑着谢她。 林浅却摆手,说她不过是受人之托。 受谁之托? 林浅在这里也是身份极高,除了沈昭没人能指使她。 我们两个人吃饭,林浅状若无意地提起我和沈昭吵架的事情。 「明琬你知道吗?殿下说过的话从来没有收回过,这次是第一次。」 我有些不解。 林浅便说了白日里惩罚将士的事。 她说沈昭把那几个将士派到她的医药营去打扫卫生了,根本没有杖责。 我震惊不已,没见到那几个将士,本以为是真的去领罚了,竟没想到沈昭真的免了他们的责罚。 林浅拍了拍我的手,说听林渊说自打我从帐子里出去之后,殿下整整一下午都待在大帐里,连晚饭都没有吃。 我有些动容。 想着这次等沈昭回来,我一定不跟他唱反调了。 可我等了整整一夜,沈昭都没有回来。 我问过林渊,他说正常后半夜就应该回来,这个时候还没回,怕是路上耽搁了。 又等了一天,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临近傍晚时,一小队人马浑身是血地冲回营帐,我在他们手里看到了昏迷不醒的沈昭。 我失手打碎了药碗,直到林浅拉我进门我才反应过来。 满眼血红模糊了视线,见识过那么多伤患,这是我第一次感到无措。 「明琬,把殿下的衣服脱下来。」 「好。」 我声音里带着抖,强压住内心慌乱,然后用剪刀除去沈昭身上的衣服。 甚至看不清伤口在哪,我只看到他浑身是血,脸色惨白。 9 我和林浅整整忙了一夜,伤情终于稳定下来。 林浅松了一口气,然后看我:「后续的照顾也同样重要,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我眼睛盯着沈昭,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担心。 沈昭昏迷了近十天,虽然他每日都会短暂醒来,但头脑也不是很清醒,我一直在他身边照顾,几乎不眠不休。 这日,我出去给沈昭端药,却见到一脸难色的林渊。 经过询问,原是前几天突降暴雪,把京都运送过来的粮草和药材隔离在半路。 虽然林渊已经派人前去接应,可库存的粮食只够维持几日,若是这途中再有意外,怕是会耽误大事。 我回头看了一眼营帐方向,沈昭现在昏迷着,有很多事情没有他的手令没法执行。 下午,我给沈昭换了药之后便出门。 叫上林渊,让他带我去临城的银庄。 当我把满满一盒子银票都给林渊,让他去置办粮草和药材时,迎面赶来了林浅。 她一把夺过那个盒子:「疯了?这可是你的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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