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锋的话一出,肖勇和夏莹都愣住了。 不是都传陆大人和陆夫人感情不睦,陆锋就算是受伤也不愿意回府养伤,更何况刚才明显就是行踪被不喜的人探查,他该生气才对。 怎么忽然就改变主意,要回府养伤了? “还不快去收拾东西!”陆锋蹙着眉头,一脸嫌弃地看着肖勇。ṋ ḿ ẑ ḽ 自己的随从,怎么这么不聪明。 “可是您的伤大夫说不宜移动。” “速去准备马车。” 半个时辰后。 陆锋乘坐马车径直进了陆府,停在竹院门口。 他从马车上下来,抬头望着熟悉的竹院,心中感慨万千,深呼吸一口,才抬步走了进去。 阳光明媚,道路两旁的竹子生长茂密,郁郁葱葱,微风吹过,竹叶飘落在地上,下人在院子里洒扫。 一片生机。 陆锋不由在肖勇的搀扶下加快脚步,停在了门口,他便推开肖勇自己站立着,有些紧张的整理整理了易容。 肖勇悄悄掀起眼帘。 主子什么时候这么在乎自己的仪容了,莫非是开窍了? 门内。 王婉莹正在书桌旁,不断的写着什么,只看到开头“休书”二字格外的明显。 虽是不想拖累他,希望他能寻觅更好的良人,可真的见到那样的画面,心中便翻涌起屈辱和伤心。 她还记得新婚之夜,揭开盖头,还没来得及欣喜,便被泼了一盆冷水。 她上前挽留,抱着他的腰,便被他一阵嫌恶的挥开。 成亲已两载有余,却从来没有近过自己夫君的身。 想到此处,王婉莹心底情绪翻涌,喉间一阵痒意,轻咳了两声。 心口一阵悸痛,王婉莹倏然脸色苍白,忍痛想着。 自己的手也是凉的,怎么焐热他的心呢? 陆锋听到里间传来的咳嗽,神情一紧,连忙推开门,抬步走了进去。 “姑爷,您怎么回来了?” 小梅惊讶的声音传进王婉莹的耳朵。 陆锋进到内室,便见王婉莹匆忙将正在书写的纸藏在身后,微微朝他福身。 该有的礼仪未曾少。 陆锋见状微微蹙眉,以前从未觉得有什么,现在却觉得多余至极。 他连忙上前将她扶起,关心地询问:“你身ⓨⓑγβ 体如何了?” 王婉莹看着他搭在她身上的手,心底发烫,但更多的是不适应,身体一僵,怔怔地答道。 “夫君不必担忧,妾身很好。” “那便好。”陆锋端详着她的面色,脸色些许苍白,却不似前世即将离世那一月的病态。 只要好好休养,不经历大悲大喜,心情开怀,便能安然度过难关。 陆锋松懈着注意力转向她藏在背后的手。 “你背后藏的什么?” 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谢和,似乎真的只是好奇她身后在藏着什么。 王婉莹悄悄掀起眼帘打量着他,觉得他今日有些反常,还没想明白,便陡然听她一问,心底咯噔一下。 在他炙热的目光下,王婉莹硬着头皮将休书递到了陆锋面前。 “妾身自知配不上大人,自请下堂!” 陆锋看着这封休书,呼吸一窒,双腿失去力气,狼狈后退两步。 随即他捏紧了手,在原地站定,面上一派镇定地模样:“陆家从来没有休妻的先例。” 这只是借口,但是架不住一点也不好说话。 “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一无所出,二患恶疾,三不侍姑婆,就算你不休妻,我朝律例也不容忍。”王婉莹为了让陆锋休掉她,不惜诋毁自个。 陆锋见她如此决绝,便明白她的决心,颤抖着手去接休书。 无子……此事并不是她的错,是他从未曾碰过她。 身患恶疾…… 他多想告诉她,自己不介意,往后一定会治好的。 就算没有孩子,他也要定了她! 就在手即将要摸到休书之时,陆锋忽然虚弱的跌坐在旁边的绣墩上,扶着受伤的肩膀,白色的月袍逐渐被染红。 “夫君,你没事吧?” 王婉莹一脸担忧,连忙上前搀扶,扶完才意识到自己触碰到了他。 恨自己不成器,明明都已经放弃了,却还忍不住关心他。 想要松手,可陆锋整个人顺势靠在她身前:“休妻的事,待到我伤好了再说。” 第十七章 换药 竹院。 王婉莹看着陆锋肩膀上越来越多的血,一脸的紧张和慌乱,手紧紧的揪着月白色的帕子,转身道。 “我去叫大夫。” 陆锋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缓缓开口:“不用请大夫……” 手腕也太细了,一定要多补补。 “可是你流血了。” 陆锋却缓缓的牵起唇角:“烦请夫人帮我换药。” 看着她为他担心的模样,即使流再多血,心中依旧泛着甜意。 刚那一封休书,仿佛让他有一种再也回不到过去的窒息感,担忧她收回了对他的心意。 可现在看着她为他手足无措的模样,他便庆幸。 一切还来得及。 王婉莹扶着陆锋来到床边坐下,陆锋便开始脱外衫递给她。 她接过外衫放在架子上,转过身来去接另一件,目光触及陆锋赤裸着上半身, “哗”的一声,衣服便掉在了地上。 王婉莹连忙转身,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想起陆锋匀称的身材,宽肩窄腰,脸上出现一抹潮红。 她今天见到的已经是寻常见不到的了。 今天的陆锋实在是太反常了! 这时,身后再度想起陆锋低沉的声音。 “夫人在想什么?再不帮为夫换药,你就直接当寡妇了。” “没想什么,夫君,妾身见不得血,还是让肖勇帮你换药吧!” 王婉莹找了个借口,慌忙逃离现场。 直到跑出竹院,她才撑着墙壁,大口的呼吸着。 他只不过是让她帮忙换药,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王婉莹,不可自作多情。 王婉莹再心中告诫自己。 “嫂嫂,你怎么在这里?”这时,陆倩高兴地声音从背后传来。 王婉莹转过身,恢复如常:“夫君在换药,我便出来了。” 陆倩瞧了瞧四周,见周围没有其他人才凑到王婉莹耳边说。 “嫂子,我听说大哥这次是为了救一名女锦衣卫才受伤的,你要抓住这次机会,好好照顾大哥,他一定会对你有所改观的,不能让外边的小狐狸精有机会。” 王婉莹闻言,心中旖旎尽散。 她望着十分为自己着想的小姑子,心中酸涩不已,缓缓启唇:“倩儿,怎么胡乱说别人是狐狸精,至于你哥哥喜欢的谁,是他自己的事。” 陆倩甩了甩帕子,嘟着唇。 “我明明就觉得哥哥是喜欢嫂嫂的,就是不承认。” “倩儿,不许乱说,待会你哥哥又要罚你面壁思了。”王婉莹压下心底的酸涩,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尖,让她不要乱说话。 曾经,陆倩是当着陆锋的面说这话的,当场陆锋便沉下脸来,罚陆倩禁足,抄了足足一月的《女德》和《女戒》。 “那是他恼羞成怒。”陆倩敢用下半辈子的幸福担保,绝对不会出错的。 可看着嫂嫂一脸不相信的模样,叹气妥协。 “好嘛,好嘛,我不乱说,不过嫂嫂,你还是快去照顾哥哥吧!” 陆倩狡黠的眨了眨眼,不给王婉莹拒绝的机会,便将她重新推进了竹院。 此时,肖勇已经利落的帮陆锋换完药了,又端着一碗浓稠的药汁进门来。 “先放到一旁。”陆锋坐在王婉莹常常躺着的软榻上,翻看着手中的书,头也没抬。 鼻尖耸崴筆 动,一股檀香味沁入鼻尖。 陆锋连忙放下手中的书,望向王婉莹,眉头舒展。 “夫人,你回来了。” 王婉莹点点头,捡起一旁的绣品,和陆锋隔着一段距离,看似认真,实则目光不时的撇向陆锋和那碗冒着热气腾腾的药。 不喝药身体怎么会好呢? 陆锋岂能察觉不到她的目光,心底暗笑,嘴上却吩咐肖勇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