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卿似乎猜到了她这一瞬间翻过脑子里的念头,他唇角浮起笑来,“下次。” 他将车上的面包、牛奶递给裴墨,“等该抓的人都进去了,再来。” 夏卿随口说的自然,一下抹去裴墨适才被拒绝的尴尬。 裴墨接过牛奶,插上吸管喝了一口,她转头问夏卿,“边总,我很好奇,你说的足够安全是什么意思?” 黯淡的路灯灯光在夏卿脸上流转,他幽深的双眸隐在黑暗里,裴墨看不清他神情,只觉得他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眸色极深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他将车开去稍远处的路边停好。 夏卿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陈铎老婆不敢动,是因为程安明没有动。” 喝了一大口牛奶的裴墨反应过来了,“程安明不动,是因为陈铎老婆没有动。” 她侧目看他,“所以,你刚才是想要引起那些盯梢陈铎老婆的人注意?” 夏卿点了点头,“但这还远不够。” 他想起那个女人精明、狠厉,一点就透,不由得笑了一下,“她会把鱼饵这件事做的很好。” 裴墨咬着吸管,她已经大致猜到了夏卿的计划。 他要让程、章二人确信陈铎找了夏卿做新靠山,为了防止陈铎翻供咬出他们,这两人定会用陈铎妻儿来威胁他。 只要他们敢动就是好事,就怕他们像先前那样按兵不动。 设下套,瓮中捉鳖,抓住证据就能将程安明和章作铭送进去,陈铎妻儿才算得上是足够安全。 也只有这样的情况下,陈铎才有可能翻供,咬出幕后指使者,让程、章二人进去了就再也别想出来。 裴墨一想通夏卿的整个计划,她眉眼就突地耸动了下,她蓦然想起自己顺利解除与信通的竞业协议,也有赖于夏卿在背后使出的手段,她的前东家信通还为此搭上了名誉。 她将手里的牛奶放了下来,再次审视坐在她旁边的这个男人。 他究竟还会做些什么,做到哪种程度才是他的底线。 她不知道,但是她想要知道。 过去五年,她跟了一个错误的老板,她不想再耗费五年去犯同样的错误。 只是,裴墨没注意到,夜色微澜中,她家小区门口有位高高大大的男孩,抱着头盔,一直望向她这边。 林乐辰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他电话、微信都没能联系上裴墨,他一时也没事,干脆骑了摩托跑来她小区门口等她。 久等也未见人,他心里隐隐升起一丝担忧。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基德找裴墨,一辆黑色轿车在离他不远处停了下来。 车内的灯开了,他随意的看了过去,却看见车里夏卿递了盒牛奶给坐在副驾上的裴墨。 林乐辰心跳停了一拍,他随即高兴起来,正要跑过去接裴墨下车,却见夏卿抬手关了车内的灯,将车停去路边。 还没来得及喊出口的“阿遇”哽在他胸口,哽得他心口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好一阵子,他才回过味来,好像是有一滴滴失落的情绪,慢慢在他心底撬开一个小缝,探头探脑的钻了进去。 林乐辰看着夏卿那辆黑色轿车无声无息的停在那里,他站在自己摩托车旁一动不动。 好一阵子,裴墨才从车上下来,她站在路边,手上还拿着面包牛奶,她看着夏卿离去的汽车尾灯,最后一点猩红的灯光也终于消失在她视野,她才转身往回走。 她满心都塞着事,陈铎与程安明的事,以及夏卿,她需要好好审视他。 林乐辰看着她低着头,满腹心事的样子从自己面前走过,浑然不觉自己在这里等她。 他看着她在小区门口,拉开背包拉链,费力的在一堆东西中寻找小小的门禁卡,他忍不住叫了一声,“阿遇!” 裴墨转头循声看去,她惊讶的张大了嘴,脸上随即露出狂喜的表情来。 她飞扑过去,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连连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林乐辰环住她,承受住她全部的重量,向后退了一步,勉强站稳了,这才柔柔的说,“打了,打了好多个,你都没接。” 裴墨闻言,呲溜一下从他身上下来,就去掏自己手机。 林乐辰舍不得松开手,依旧搂着她。 此刻,他想念了很久的人,就在他怀里,久未见面,他觉得心里被一种暖暖的感觉撑的满满的,但他还是有些委屈,“姐,你干嘛去了。” 裴墨看着自己手机上,林乐辰的未接来电和未回微信,她又愧疚又心疼,“对不起,我今天忘记开声音了,手机放包里,我没感觉到震动。” 她抱紧林乐辰,紧紧贴在他胸口上,“我今天加班,不知道你要来。” 好半天,林乐辰才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噢”了一声。 她看着男孩身后的摩托,心里涌起一股想要补偿他的冲动,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好过点。 “今晚南滨路,是不是有摩友圈聚会,我陪你去跑圈。”裴墨抬起头来,双手圈住他细长的脖颈,眼睛亮亮的看着他。 “有,但是……”林乐辰更想只和她呆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两个人呆在一起说会儿话都挺好。 “那你等我,我回去换个衣服!”裴墨没等他说完,就急吼吼的松了手,朝小区里面跑去。 她的男孩今天受委屈了,她满心都是想要哄他开心。 保安给她刷了门禁,她边跑边回头冲林乐辰喊,“等我十分钟!” 第57章 惊天云变 裴墨陪着林乐辰参加了摩友圈聚会,不到十一点就回了家。 她连轴转了一个多月,带着基德重资部硬忙完了金万后续所有的资产评估,顺带收拾服了那几个不怎么听她话的基德老员工。 她着实累了,洗完澡一沾到床,就睡死了过去。 而另一头,一向习惯早睡早起作息规律的夏卿刚和人谈完了事,正在开车去林永生小区会所的路上。 等待门口保安放行的时候,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在会所包间见到林永生时,夏卿已经隐去了一脸倦色,重又精神奕奕。 “不好意思,林总,这么晚。”夏卿伸出手去。 林永生热情的握住,声如洪钟,“哪里的话,客气。” 两人坐下。 夏卿看着林永生心情和精神头都不错,问他,“金万这下是轻装上阵了?” 林永生拍了下大腿,“最后一笔债务问题刚处理完,你要是昨天来找我,我都还忙得脚不沾地,不一定能抽出时间,今天正好。” 夏卿笑,他可是算好了时间,林永生得“安好内”才能腾出手来“攘外”。 “陈铎的案子,下周五开庭。” 他话音一落,林永生的脸色微沉,有些愤然,“程安明这几个,就这样躲过去了?” “躲不躲过去,他们都怕金万找他们秋后算账。”夏卿点了一句。 林永生何尝不知道程、章二人并不会善罢甘休。金万喘过气再站起来时,就是他和程、章二人正式开战之时。 他看了一眼夏卿,坐在他旁边这个年轻人,将每一个时间点都把握得刚刚好。 与其让他相信这是巧合,他更愿意认为这是夏卿精心计算过的。 刚刚好,在金万债务的最后关头,他力挽狂澜;刚刚好,在金万重新充满能量时,他上门来助金万除敌。 前者,他林永生欠下夏卿一个用金钱都无法偿还的人情;后者,金万将成为基德在重庆最牢不可破的盟友,以后不管基德遇到什么困难,金万都无法坐视不管。 他曾经用 1800 万元的居间合同试探夏卿,平心而论,这钱不少,也给得相当公道。 若夏卿收了这钱,他以后还可以待形势而动,谁也说不着他一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