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晚几乎要被她这句话气笑,妈……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妈妈吗? 她的心凉到了骨髓里,眼尾泛了红,嘴角却是不屑地上扬:“你配吗?” 话音刚落,一个响亮的巴掌就落在她脸上。 郑玉婷指着她骂道:“给脸不要!你给我等着!” 说完,郑玉婷恶狠狠踏着高跟鞋离开。 她身后,楚星晚却扶着墙站都站不稳。 “吧嗒——”猩红的鲜血从她的鼻子里流下来。 她头晕不已,一个人蹲在地上,任鼻血滴落在地板上。 本以为一会儿就会好,可血流了很久才堪堪止住。 她用纸巾擦拭着地板,擦着擦着,好像从眼眶里掉出来一滴什么东西,温温的融进血里。 好容易才收拾好,楚星晚打开门,疲惫的将自己抛在床上。 整间屋子空荡荡的,她的心也空荡荡的。 那天她只收了几件衣服就从陆君烨那里搬出来了,这些年,她添置的东西都留在了那间房子。 楚星晚把自己埋进枕头,其实,她知道,不管她住到哪里都一样。 没有陆君烨的地方,都一样。 霍家别墅。 楚星晚站在门前,咬咬牙,还是伸出手,敲了敲门。 很快,门被打开。 陆君烨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她身前,他挑了挑眉,眼中带着诧异和厌恶。 他语气不耐:“你来这里做什么?” 楚星晚暗暗横了横心,开口声音干涩:“我来收拾一下我之前留下的东西。” 陆君烨眼眸一沉,定定看了她两秒,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笑。 “你的东西,我都叫人丢了。” 看着楚星晚惊愕的脸,他又补充:“我看着恶心。” 世上最伤人的是什么? 是你爱的人亲手在你的心上刻下的伤痕。 一刀又一刀,刀刀见血。 可都三年了,他还不够吗? “折磨我,你就真的这么快乐吗?”楚星晚声音发颤,看着他的眼神都是碎裂的。 陆君烨心里莫名一梗,脸色一下冷了下来:“是!” 她那眼神叫他无端火大,事情是她做了,还每每装作是她受了委屈! 不过就是一次一次在他面前卖可怜,索性眼不见为净。 他狠狠甩上了门。 楚星晚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手微微抖动,却再也没有力气去敲门了。 她仰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极力将所有的痛都咽下去。 寒风似刀,刮得人脸都在发疼。 走到一半,大雨落了下来。 楚星晚冒着雨跑回到租房,才到门口,她心中一惊。 自己的房间门大开着,东西七零八落的全丢在了门外! 楼道上的灯投下楚星晚黑乎乎的影子,看见堆在门外的东西,她愣住了。 房东大妈从她房里走出来,看见她,两步上前:“乔小姐,跟你说一声啊,我这个房子不能租给你了的。” 楚星晚还来不及愤怒于她乱动自己东西,就被这个消息惊得脸色一变:“为什么?房租我已经交了的。” 房东大妈一脸不耐烦:“钱我退给你,谁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人,这房子要是租给你,我其他的房子都租不出去嘞!” 得罪人? 楚星晚一怔,她实在想不出,到底是谁要这么对付她…… 她垂下头,声音跟着低了下来:“我明天就搬走。” 房东大妈却一口回绝:“不行,你现在,立刻就给我搬走!” 楚星晚攥紧了拳,看了一眼堆在墙边的东西,却只能深深吸了一口气:“好,我走。” 她无奈地找出行李箱,将所有的东西收好。 大雨冒风,楚星晚拖着行李箱,轱辘在地上滚出沉闷的声响。 突然,箱子一嗑,一个轱辘卡住。 她用力一拖,轱辘却掉了下来!整个箱子猛地歪到一边。 楚星晚仓皇接住,可眼睛却一瞬泛了酸。 她沉沉呼出一口白雾,吃力地提着笨重的行李箱,消失在夜色中。 所有的悲伤和痛苦被压抑着,将她的脊背一点点倾轧。 夜半,楚星晚为了省钱,找了个小旅馆住下。 房间的木门嘎吱作响,屋子里潮湿着,还有一股子霉味。 躺在床上,楚星晚还能听见门外的脚步声。 她不敢睡,闭着眼听着身边的动静,生怕有人会忽然闯进来。 一夜难眠。 到第二日,生活还是要继续。 楚星晚重新租了一个地下室住了进去,她找不到点心师的工作,因为自小在孤儿院长大,没什么正式文凭,只能找了个餐厅洗碗工的工作。 白天上班,等着她的是数不清的盘碗,下了班还要去医院给师傅送吃的。 生活困顿忙碌到没有一点空白,有关于陆君烨的一切仿佛她都没有时间再提起。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个人是已经镌刻在骨髓里的执念,哪怕绝口不提也会在某个瞬间忽然发胀了蹦出脑海。 “小乔,前面服务生缺人,你去前面帮着上个菜!”经理喊了她一声。 楚星晚只愣了一瞬就反应过来,起身应下:“好!” 她跟在几个服务员后面进门,可在踏进包厢看见里面两人的时候,她的脸色瞬间一变。 是陆君烨和周瑶!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跟着将菜上好,楚星晚全程垂着头,只怕两人注意到她。 可不知怎么,从进来开始,就好像一直有道目光灼灼看向她。 楚星晚转身就要走出这个几乎令她窒息的地方,身后周瑶的声音却忽然响起:“站住!” 她背影一僵,顿在原地。 周瑶将手里的筷子拍在桌上:“把你们经理叫来!” 楚星晚心里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经理匆匆赶来,陪着笑问怎么了。 周瑶起身轻蔑地看着楚星晚,双手抱胸:“像她这种会往食物里放不干净东西的人端过来的菜,我们可不敢吃!” 陆君烨一言不发,冷眼看着她,似乎一提起这件事,他周身的气压就低得可怕。 楚星晚双手不自觉攥紧。 经理忙点头哈腰地赔礼道歉:“对不起周小姐,霍少,我们立马将她开除!” 楚星晚眼波涌动,翻涌出来悲愤在触及到陆君烨冰冷眼光时又生生沉没,像一潭死水。 从餐厅出来,楚星晚在停车场等了很久,终于等到陆君烨来开车。 他的脚步径直略过她,没有停留的意思。 那双眼里似乎没有一刻能容下她,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楚星晚终于忍不住质问:“陆君烨,为什么?!” 她知道她在他眼里什么都不算。 她知道她和周瑶云泥之别。 她什么都知道,可她现在只不过想要平静的生活下去,难道连这陆君烨都容不下吗! 陆君烨的脚步在那一瞬间似乎停滞了一秒,可三年,换来的也只有那一秒的停留。 他不回答,径直上车。 楚星晚站在车跟前挡住他,她就想要一个答案。 这三年她的爱算什么,何至于要把她逼到如此境地! 透过车前窗,她似乎能清楚地看见陆君烨眼里透出的冰凉眸光。 他神色没有丝毫起伏,下一秒,车子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朝她迎面开来! 第七章 狼狈难堪 车前灯光刺痛双眼,楚星晚脸色一瞬惨白,浑身的力气转瞬消失,一下跌倒在地。 陆君烨车头一转,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带起一阵冷风。 透过后视镜,他看见楚星晚跌坐在地上狼狈又可怜的样子,他的心不觉也跟着一颤。 可只是一瞬,他眼神一凛,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 从前,这个女人也是以这样的姿态骗了他! 城市二月的风是阴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