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想酒壮怂人胆呢,喝不醉可如何是好? 辛常默默看了眼双颊红红显然已经醉了的某人,不发一言。 到后面,小太监们散了个七七八八,江妧趁人不注意,晃晃悠悠的跑去了谢长临的寝屋。 谢长临回来的第一件事是沐浴,待他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寝屋时,看见床上睡得正香的小皇后,蹙起了眉。 “?江妧?” 某人嘟囔着翻了个身,三个数后她猛地从床上弹起,“你回来了!” 看起来酒都醒了大半。 谢长临静默着坐到椅子上,闻到空气中的酒味,淡漠的问道,“娘娘这是作甚?来瞿宫借酒消愁来了?” 江妧乖巧的摇头,然后下床,软软的贴过去抱住他,“千岁,本宫有事情想问你。” 谢长临扫了眼自己身上的手,并未接话。 江妧深吸了口气,自顾自的开口道,“你,是不是喜欢婉妃啊?” 谢长临眸子一动,定定的与她对视了片刻,轻笑,“娘娘何出此言?” “你答应她,让她在宫中最大,不让别的妃越过她去。”江妧说着,鼻子一酸,“你都没这般答应过本宫什么要求呢。” 谢长临却是极其淡漠,简洁道,“她提了,便应了。” 江妧:“!!!” 她瞪大了眼,“这么说,你当真喜欢她?” “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谢长临好似觉得这个问题很莫名其妙,“咱家阉人一个,该有这般情绪?” “那你为何偏偏能答应她?若是别人提这样的要求,千岁你也会应吗?” 抱着他的手紧了紧。 谢长临静默了片刻,对上她眼中非要一个答案的执拗,破天荒解释起来,“她如娘娘一般,也曾来瞿宫。” 江妧:“!!!” “你不是说那些人坟头草都三尺高了吗?!这个是例外?!” 第34章 胆小鬼 许久,江妧才冷静下来,率粥喉间微动,许多话欲言又止。 一旁的烛火摇曳,暖黄的光打在二人身上,映出墙上一抹看似交叠在一处的旖旎虚影。 谢长临漆黑深邃的眸凝着她,想望她的内心深处。 那双眼中的亮色忽明忽暗,实在让人弄不明白她现下似怒似忧的情绪到底从何而来。 “娘娘。”他唤,轻轻将手从她怀中抽出,“时辰不早了。” 女孩站在原处,眼泪如金豆子大颗大颗落下,声音细细碎碎的溢出,“谢长临,你又要赶本宫走了。” “婉妃来的时候,你有这般赶她走吗?” 冰凉的指尖缓缓触上那张脸,湿漉漉的。 谢长临轻捻指腹,隐入暗色的脸看不出情绪,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如没有波澜的死水,“娘娘,是在闹什么?” 尾音带着来自内心深处的疑惑。 他是真的不懂,小皇后这般......是在吃醋? 真是天大的笑话,竟然会有人为了一个太监的喜欢与否生出吃醋这样的情绪? 江妧垂在裙边的手紧了紧,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她踮起脚,将温热的唇覆上了那微凉的嘴角。 熟悉的淡香传来,江妧心跳加速,羽扇般的眼睫轻颤,缓缓阖上。 谢长临一动不动,眸子半垂,看着近在咫尺的眉眼。 唇上那抹温热,好似在黑暗的天地间,莫名腾升起的火花,看似只有小小的一团,却能将他灼伤,将他灼得,万劫不复。 “婉妃,有这样碰过千岁吗?” 谢长临不语。 “千岁,日后,只准留本宫一个打发时间的东西了好不好?” “......” 谢长临忽觉自己被放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荒谬境地,他竟想逃,想避开那双熠熠生辉的眸。 于是他后退一步,走到了窗边,蹙眉望向了空中高挂着的圆月。 “娘娘那日说,愿我如星君如月。” “可娘娘似乎不曾明白,娘娘是月,是空中那抹皎洁。” “咱家,却是阴暗潮湿地里的污泥,这辈子注定要烂在地里,与蛆虫一道发烂发臭的。” 他微微偏头,看向那个身影,“所以,今夜之后,咱家权当娘娘从未来过瞿宫,从未说过那些话,日后娘娘如何,皆与咱家无关。” “无关?你想与本宫无关?”江妧的声音有些嘶哑,她走过去,蹭到谢长临的耳畔,揽着他的脖颈,低低道,“谢长临,本宫愿意陪着你下地狱。” 她听出了谢长临一声声自嘲中深埋的求救。 这人啊,哪里是要推开她。 分明就是在说,你救救我啊,你能不能把我从地里拉出来啊。 前几次江妧不懂,谢长临每一次让她离开,无非是因为自己想逃。 他怕江妧一时兴起,他怕江妧这看似汹涌却突如其来的爱意不过是他的黄粱一梦,所以他一次次的想躲,连多看都不敢看一眼。 若江妧不曾知道他的所有事,今日定也当他是真的在拒绝自己了,如同前几次一样。 此刻,她知道。 知道他的心里有一个大窟窿,知道他也曾希望,那个窟窿能有人填上。 尽管很难,但她愿意。 “本宫再说最后一遍,谢长临,你是本宫的心上人,不是什么地里的污泥,月亮是你的。” “永远都是。” 谢长临的手骤然收紧。 他眸子越来越沉,越来越暗。 该如何,才能忽视面前这个小疯子一次又一次捧到眼前的炽热滚烫? 就算是假的...... “谢长临。”江妧突然喊他,轻笑道,“胆小鬼。” 谢长临仍旧是没什么表情的,除了那双眼中翻起浪潮外,好似根本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江妧又亲了亲他的嘴角,声音带着蛊惑,“抱本宫去床上。” 他听出话中意味,垂下眼帘,“娘娘若需要,咱家可以给娘娘找几个面首。” “本宫就要你,只要你!”江妧蹙眉,伸手,“抱。” “今日之后,本宫便一辈子是千岁的人,千岁可不能不认账,更不能将别人再往本宫那儿送了,知道吗?” 她像是哄小孩似的,语气叫人哭笑不得。 谢长临还是没动,江妧咬了咬牙,带着赌气的意味,“怎么?本宫还不能使唤千岁了。” 若荣庆听了这话,定是咂舌,别说皇后了,你见这世上谁能使唤得动这位爷的? 江妧有些急了,抓起他的手,“那本宫只好自力更生了。” 反正她来之前做功课了! 谢长临眉眼染上几分无奈,拉住她的手,无甚表情的将人打横抱起。 脚步仍是没动。 江妧忍着笑意,脸也微微泛红发热,将脑袋往他怀里埋了埋,打趣道,“千岁当真是胆小鬼。” 谢长临低垂着眼,意味不明,“......会疼的。” 他一顿,“娘娘没必要。” 一个阉人,能有什么需求?于他而言,江妧确实没必要做这事。 江妧第三次亲吻他的嘴角,“本宫想和喜欢的人体验一番人间欢好。” 而且她看的话本子里说了,太监也不是全无感觉的,起码他们心理上会得到抚慰。 不然从古至今那么多的对食,对的什么呀?不就是寻心里一个慰藉吗? “娘娘想体验的鱼水之欢,咱家给不了。” “千岁!你怎么磨磨唧唧的!不想伺候本宫你直说呗!” 谢长临:“......” 翌日,江妧缩在被窝里,看着谢长临画完画擦手的模样,咬了咬朱红的唇,脸红的要滴血。 谢长临瞥了她一眼,“醒了?” 江妧闷闷的把自己捂进被窝里,“千岁,你老实说,为何你的技术如此娴熟?” 谢长临:“......” 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缩成一团的被子,又开始一贯的不阴不阳,“娘娘好难伺候,到底是希望咱家没伺候好,还是伺候得好?” 江妧默默掀开被子露出脑袋,无辜的眨了眨眼,“那婉妃......” 谢长临面无表情,“如娘娘所说,打发时间的玩意儿罢了。” 江妧嘟囔,“明明是千岁自己说的,怎的又成本宫说的了?” 谢长临气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