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再也流不出了。 「滚啊!滚啊!你们都滚!你们都滚!我让你来了吗?我求你生我了吗?你来找我干嘛?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好!好!陈诺,你别激动,妈妈不是那个意思,妈妈先走,你别激动。」 我本以为和齐远这辈子都不会见面的,可是没想到,我妈亲手把他送到我面前。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变态,我每天出门都很小心,甚至已经在看房子,准备搬家。 结果那天陈晚来找我,她说她希望我也可以好好生活。 她说谢谢我把傅经年带到她身边。 她说她不怪我妈和我了。 她说了一大堆,最后我只是问她说完了,说完就可以走了。 我们分开的时候,来接她的是傅经年,我没有说话,傅经年只是皱着眉头。 其实他们我谁都不想见,只是陈晚最近一直给我打电话。 分开的时候,我眼看就要到小区了,却突然看见齐远,他伸手将我拽住。 一种巨大的恐惧将我包围,这附近都没有什么人,只有远去的傅经年和陈晚。 我大喊着傅经年的名字,他转身看过来。 陈晚也看向我和齐远,还朝我们挥手,而后她在傅经年耳边笑嘻嘻地说着什么。 然后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渐行渐远。 最后那个晚上彻底将我拖入地狱。 7 乔荞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精神恍惚了。 她抱着我,我缩在她的外套里面,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从前那些画面像潮水一般一点一点地拉扯着我,将我卷入深不可见的深渊,那些我刻意不想去想的事,那些我刻意逃避的事,那些我从不敢提起的事,全都回来了。 它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我有多恶心,多脏。 而当初做恶事的人还光鲜亮丽地活着,他怎么敢?他凭什么会认为这次会和从前一样。 乔荞带着我去报了案,剩余的事情都是她在处理,可我作为受害人,要去提供证据,那些事我需要一次又一次地去回想。 很快齐远的家人来了,她还叫来了我妈。 她和我妈撕扯着,问我妈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恨她才要这样,她都说了不会给她儿子找一个残疾人,是我妈各种夸我,她才愿意试试的。 结果我们家不知好歹。 我冷眼看着她,直到我妈看向我。 她问我为什么非要惹事,为什么总要闹着大家都不愉快。 我没理她,转身离开。 她去不依不饶地拉着我,问我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只是很平静地说道:「为什么你不直接杀了我呢?为什么你不直接杀了我,我没有和你说过齐远是什么样的人吗?你为什么要把他带到我面前?还是说其实你也在期待我会不会死在他手里?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她呆呆地看着我,眼里第一次有了受伤的神色。 「陈诺,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当妈的难道会故意害自己的女儿吗?」她说着竟然落了泪。 我看着她,又看了看我本就残疾的脚,她顺着我的目光也跟着看了过来。 而后慌张地解释道:「你那是天生的,你那是天生的,你恨我有什么用?」 我已经不想再和她说任何话了,乔荞很快过来,像一道屏障一样将我和她隔开。 她不停地握着我的手道:「没事的,我在的,别怕!别怕!」 对啊!我再不是孤身一人。 我也再不是那个任由他们随便欺负的小孩子了。 案子审理得特别快,罪证确凿,我拒不谅解,齐远被判了刑。 只是我觉得好像我的时间就被定在了那天晚上,每晚的噩梦都像是一只巨大的手一样,死死摁住我的咽喉,我几乎就要在每一个夜里死去。 我也好像终会死在这样的噩梦里。 渐渐地,我已经不怎么看手机了,很多消息都会让我惊惧,我害怕看见人,也害怕光,我知道我不能一直这样,可我突然觉得好像很多事情都没有意义。 唯一值得期盼的是乔荞休息的时候,我可以看见她。 可是她这两天她每次来的时候,都时常神情恍惚。虽然每次她来见我都化着大浓妆,但是她整个人瘦得厉害,像是一朵枯萎的玫瑰。 她疯狂地在我面前掩饰,可是我太了解她了,她在家从来不化妆的,然后我甚至发现了她在吃我吃的安定药。 我没有迟疑,找到了我很久没用的手机。 然后我看到了我这一生最令我窒息的一幕。 网络上铺天盖地她的艳照,我感觉我整个人都在抖,以及她社交账号那些不堪的流言。 乔荞刚入圈的时候经历过不好的事,那个时候她是小演员,被人灌醉,我们成为密友很久很久以后,她才给我说的。 那个时候我们像是两只受伤的小兽一样舔舐着彼此的伤口,我知道这件事对她的影响有多大。 那些不堪的言论还辱骂着她已经过世的母亲。 那个温柔和善的阿姨,离开了,都还要被人这样侮辱。 那一刻无尽的悔恨将我包围着,我这段时间只知道关注自己,我都没有去关心她,这件事已经发酵了好几天了,可我现在才知道。 艳照对于一个女星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我入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发生过这样的事的女星解决过这种事。 没有人比我更懂乔荞有多喜爱她的事业,她天生就该站在闪光灯下。 可现在,一切都被毁掉了。 我给傅经年打电话,问他是怎么回事。 他愣了愣,语气中还有一丝歉意道:「这件事我也没法控制,是你的艺人非要去骂晚晚,小伍看不过去,给我说要教训她,我也不知道他会把这件事闹得这么大!而且她最近一直闹解约,说实话我帮她纯粹看在你的面子上。」 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傅经年!」 「你先别急,网上的事过两天都下去了,我找人压压,况且谁让你这两天只顾着和那个男的谈恋爱,这几天都联系不上你人。」他继续指责着我。 「你不得好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