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皇上息怒。” 文武百官战战兢兢跪倒一地,盛晚卿站在皇上右前方,鹰眸看着下方百官的神情,不放过一丝一毫。 羌帝脸上盛怒之气未消,指着下方的文武百官怒道:“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天子脚下竟然发生这种事,朕要你们何用?!一个个不如早日告老还乡,一群废物!” 下方百官弓腰低头,不敢言语。 羌帝被此事气的五脏俱痛,胸前急促呼吸。 “盛晚卿。”羌帝喊道。 闻言,盛晚卿往前走一步,转身半跪在羌帝面前。 “臣在!” 羌帝深吸一口气,看着前面冷峻的面孔,脸上有着期待之色。 “朕命你全权负责调查此事,遇到不配合的人有先斩后奏之权,一定要把静安给朕找回来。” 盛晚卿冷硬的声音随即响起:“臣遵旨。” 说完,后退两步,转身大刀阔斧的离开了金銮殿。 金銮殿内,皇上看着百官,眼底有着难以看清的深意。 半晌,他轻挥黄袍:“退朝吧。” 随即不再管下方跪着的人,起身朝左侧而去。 文武百官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底也笼罩上了浓浓的阴霾,挥之不去。 第十三章 谣言 转眼七日已过。 上京城内关于静安公主和亲遇刺,下落不明一事不仅没有平息下来,反而更加传得沸沸扬扬。 众多猜测流传出来,一时不知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更有甚者传出,静安公主早已在宫里时就暴毙身亡,出嫁不过一替身而已,皇上为了避免戎国发现,所以故意派人做了一出戏而已。 此次流言一出,竟然被大部分人默认为真的。 毕竟整个羌国都知道,静安公主是个傻子,代表羌国去和亲,难免不会让羌国在戎国丢脸。 倘若在和亲路上出事,那么就可以避免羌国国体损失。 “一派胡言!” 御书房内,羌帝一手挥去桌上的奏折,大发雷霆。 盛晚卿半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朕岂会做此等吃力不讨好之事,且不说静安是朕一直疼爱的女儿,就算朕要这么做,也不会选在羌国境内,这岂不是得不偿失。” 在羌国境内,还是上京城内发生这种事,才是丢的整个羌国的脸,让羌国沦为别国的笑柄。 “散播此等谣言的人定是狼子野心。”羌帝咬牙切齿,对散播谣言的人恨之入骨。 闻言,盛晚卿抬起头,对羌帝拱手回禀:“皇上息怒,散播谣言的人跟刺杀公主的肯定是一伙人,臣已经有了一些线索,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将人一网打尽。” 听到这话,羌帝阴沉的脸色总算有些好转:“既如此,那朕便等你的好消息。” 卧榻之侧其容他人酣睡,一天不把作乱的人查出来,羌帝便一天寝食难安。 看着还跪在地上的盛晚卿,羌帝上前一步将人扶起:“陆爱卿,起来。” “谢皇上。”盛晚卿顺势起身。 羌帝深眸看着他道:“朕前不久听闻,陆夫人前教坊司尚仪白熠臣也在和亲的队伍里,可有此事?” 盛晚卿眸色一顿,恭谨回答:“回皇上,确有此事。此时和亲的队伍中其余人等皆已经被杀,只剩静安公主和臣妻下落不明。” 羌帝闻言有些意外:“哦?陆夫人为何会出现在和亲队伍中?朕记得,名单里面没有她。” 和亲名单羌帝是看过的,之前确实没有白熠臣的名字。 所以不久前听人说起时才觉得意外。 “是臣妻白熠臣放不下皇上和公主的恩情,自请下堂,自愿陪伴公主前往戎国和亲,以求照顾好公主。” 五年来,盛晚卿终是在皇上面前为白熠臣说了好话。 羌帝眸色一闪,脸上闪过一些动容。 “是一个知恩图报,忠肝义胆之人,不枉费静安在使团觐见日为她求情。”羌帝背手淡声道。 “谢皇上夸奖。”盛晚卿跪地拱手谢恩。 羌帝手臂轻挥,示意他起身,又道:“现在可有她们二人的消息?” 盛晚卿眸色一凝,脸色凝重。 “回皇上,还没有,臣怀疑是行刺之人去而复返,带走了公主和臣妻。” 这也是盛晚卿一直以来猜测的,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为何没有静安公主和白熠臣的踪影。 羌帝点点头,显然是赞同盛晚卿的话。 “既如此,陆爱卿便早日查出幕后作祟之人,也许还能救静安和白熠臣一命。” “臣遵旨。” 盛晚卿领命之后没有立刻退下,反而说起另一件事:“皇上,戎国那边该如何交代?” 静安公主遇刺,生死不明,和亲之事暂时搁置,肯定要给戎国一个交代。 使团先一步离开羌国,为的就是能在戎国迎接静安公主,现在这样,必是需要小心处理,否则容易引起两国再次发生大战。 “行刺的人多半也是打着让两国交恶的目的,只是有些太着急了。”盛晚卿道。 闻言羌帝轻微颔首:“不错。” 若是静安公主在戎国境内发生变故,显然会引发两国更大的争端。 羌帝沉吟一瞬,对着盛晚卿道:“此事,朕会修书一封给戎王,交代前因后果,等这件事了结之后,再派人亲自去戎国向戎王致歉。” “皇上英明,臣告退。” 见羌帝早有打算,盛晚卿也不再多说,告退出去。 一处偏僻荒芜的院子中,白熠臣迷糊之间恍然听见两道交谈声音传入耳中。 “将军,您真的要带此女子回国?您可知她的身份?” 一个不赞同的声音响起。 “她乃是和亲队伍里的人,带她回国天经地义。”一道白熠臣略微感觉熟悉,坚毅的声音传来。 “可是,她还是羌国锦衣卫指挥使盛晚卿的妻子,我们应该把她交给羌国。” 那人不放弃,继续劝说着。 盛晚卿的妻子?说的是我吗? 白熠臣脑中不自主转动,她感觉自己深陷黑暗之中,却怎么也走不出来。 “你不用多说,我意已决,你去准备一下,明天加快行程。” 话落,周围寂静无声。 要带她去哪里? 白熠臣想睁开双眼,然而双眼像是有千斤重一般,如论如何也打不开。 不一会儿,她整个人便陷入昏迷之中,不省人事。 身着软甲的容峥小心翼翼的将白熠臣抱在怀里,用手帕拭去她额角的虚汗。 看着胸前又被鲜血浸红的纱布皱眉。 “来人,送干净的纱布过来。” …… 另一边。 盛晚卿出了皇宫,加快脚步朝着府邸而去。 傅管家看着脸上掩盖不住疲惫的盛晚卿有些心疼。 他从小看着盛晚卿长大,从没见过他这种样子,这几日来,机会是不眠不休的查找刺客的线索。 明面上说是为了寻找静安公主,为了不辜负皇上的信任,可实际上傅管家知道,大人是为了早点找到夫人。 这么多年,他看的清清楚楚,大人心里是有夫人的,只不过他自己没有发现而已。 傅管家暗叹一口气:“大人,您可要用膳?小人已早早让厨房准备好了膳食。” 盛晚卿脚下的步伐未停,径直朝着书房而去。 声音冷淡:“不用,回禀的人可来过了?” 傅管家连忙回答:“还不曾有人过来,您已经多日未曾好好用膳了,不如趁此机会……” 傅管家话还没说完,盛晚卿身影已经消失在转角处,推门进入书房。 不敢再靠近书房的傅管家只得站在原地等候,神色不由得黯淡下来。 看着檐前淅淅沥沥的小雨,叹息道:“夫人,您到底在哪?您赶快回来吧。” …… 书房内。 盛晚卿的视线下意识看到桌边的一封和离书上,正是不久前白熠臣写的,一手秀气的簪花小楷,落笔处留了姓名和手印。 另一边却是干净无比,盛晚卿并没有签字。 不知为何,一想到白熠臣要跟他和离,离他而去,此生不见,盛晚卿就感觉心底在隐隐作痛。 这种感觉随着白熠臣的离开变得越来越甚。 “当时放你离开可能是我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盛晚卿对着和离书喃喃自语。 他想把和离书撕碎,但一想到这是白熠臣留给他唯一的书信,又动不了手。 “不管你在哪里,我一定会把你找回来。” 他不相信白熠臣死了。 说完,盛晚卿把手里的和离书仔细收好,放进随身携带的锦囊内,贴身放好。 做完一切之后,房门被人敲响。 “大人,属下有要事回报。” “进来。” 盛晚卿冷硬的声音从书房内传出。 下一刻,侍卫推门进入。 “大人,有眉目了。” 贴身侍卫沈庶恭敬对着盛晚卿眼神中带着喜意。 盛晚卿神色一凝,面色变得冷峻起来。 “说。” “是。” 沈庶迫不及待的跟盛晚卿汇报最近锦衣卫调查出来的结果。 “大人,在现场发现的锦衣卫令牌经调查是属于一个叫李盛的,几年前李盛因执行一项秘密任务的时候身受重伤,退出了锦衣卫,他的令牌没有被收回,而这次,根据令牌的事,我们顺藤摸瓜查到了原来李盛早就为宁王所用,这次的事矛头也全都指向宁王。” 宁王是当今皇上的胞弟,先帝在世的时候深受宠爱,一度有要继承大统的意向,只是最终还是由当今圣上登基。 宁王也逐渐在众人面前降低了存在感。 盛晚卿眸色逐渐深沉。 沈庶说完停顿看了一眼盛晚卿后,又继续开口。 “大人,根据属下的调查,宁王恐怕跟祁国有所牵连。” 盛晚卿瞳孔一缩,眼神锐利的盯着沈庶。 “证据呢?” 沈庶闻言,忙从袖中拿出几封隐秘书信,递给盛晚卿。 “这是在宁王书房中一处暗格内找到的。” 盛晚卿看着手中书信末尾熟悉的宁王大印和祁国大臣印章,脸色变得阴沉。 祁国地处羌国的西北方,国内地势恶劣,多荒地,少耕地,国力不盛,因此对羌国一直是俯首称臣,年年纳贡,以保平安。 盛晚卿没想到一个弹丸小国竟也敢有狼子野心。 收好书信,盛晚卿对沈庶嘱咐:“此事不得外传,严密监视住宁王的动静,随时等候我的消息。” “是,大人。”沈庶拱手领命,退了下去。 沈庶走后,没多久盛晚卿也消失在书房内。 依譁…… 三日后。 即静安公主遇刺后,又一场大的地震惊动朝野内外。 经锦衣卫调查,宁王勾结祁国,派人刺杀静安公主的和亲队伍,企图挑起羌国和戎国的两国纷争,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圣上震怒,痛心不已,念起手足情深,只废了宁王封号,贬为庶人,终生幽禁宁王府,非特许不得出府一步。 顿时,朝堂上下感念圣上仁德。 宁王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