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跃没料到我嘴皮子突然这么利索,愣了一下,很快扫了一眼秦宵。 她上前来拉我,表情无辜地说:「满满姐,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你别急……」 她身上带着清淡的栀子香。 我知道这个牌子的香水,很贵很稀有,秦宵买过。 当时我以为,是他为我准备的惊喜,偷偷高兴了好几天。 结果,又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没忍住皱起眉,伸出手挡住苏跃。 「麻烦你离我远点,你身上的味道很难闻,我想吐。」 苏跃脸色一僵,扯扯嘴角,退后两步。 秦宵表情冷淡,只是盯着我,漠然开口:「余满满,你说话过分了,道歉。」 我张了张嘴,还没出声,眼泪先涌出来了。 真丢人啊,余满满,你哭什么? 秦宵一愣,向我伸出手,好像是要替我擦眼泪。 我躲过他的手,一巴掌甩到他脸上。 憋着哭腔骂他:「你他妈也别碰我,恶不恶心!」 苏跃和她的经纪人都愣住了,反应过来,就用看好戏的眼神看着我。 圈里圈外,有人敢碰秦宵? 动手之前,先打听打听他的来头。 他被我打偏脸,慢慢咬紧牙。 我的伤口扯了一下,就像被人拿刀子捅进去又拔出来,疼得我缩起身子。 我颤抖地拿出止疼药,干咽了下去。 秦宵突然从我手里拿走药袋子,黑着脸看了看。 他没追究我打他的事,只问我:「止疼药?哪儿疼?」 我惨白着脸,扶着桌子腿儿站起来,往床边蹭。 「不关你事,你跟苏跃一起,滚蛋。」 他一把拽住我,眼神很吓人。 「谁让你这样还出来工作的?我他妈养不起你是不是?」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乖乖跟我回家,要么,我扛着你,你乖乖跟我回家。」 他扛着我?在这里?谁信啊? 这些年,他把避嫌做到极致,他怎么会愿意为我惹上麻烦的传闻。 我甩开他的手,一字一句跟他讲明白:「你、滚……」 话没说完,身子一轻,秦宵还真把我扛在肩膀上,就跟抢媳妇儿的土匪一样。 踏出房门的刹那间,所有人都看过来,我的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 我捂着脸,两只脚乱踢。 秦宵打我屁股,他凶我:「你他妈再闹,信不信我给你扔沟里。」 秦宵把我扔进车里,他这么折腾,弄得我的伤口又破了。 血渗了出来,他脸色一冷,伸手剥掉我的衣服,露出我胸前一道两厘米长的,青紫色的刀疤。 「秦宵你有毛病啊!」 我气得又想挠他,他轻松抓住我的手腕,眼睛瞪着我,语气却软了下来: 「你他妈……能不能好好的?」 「打你电话不接,你跟我玩儿失踪。」 「你做手术为什么不跟我说,你他妈当我死了是吧?余满满。」 他咬着牙,好像是在心疼我。 装什么装。 我冷笑着穿起衣服,蜷在座位上,闭起眼睛不理他。 半个月前,我查出乳腺上长了点东西,直径不小,要割掉做活检确定病理。 约好手术,我犹豫着,给秦宵打了个电话。 快断线的时候,他按下接听,声音低沉:「嗯,什么事。」 简简单单一个「嗯」字,概括了我们的所有关系。 我喉咙一哽,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我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可能得了乳腺癌,我可能会死。 「我生病了……」 我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听到苏跃的声音:「秦宵,你再不过来,我真的生气了。」 秦宵笑笑,回头跟我说:「等着,一会回电话给你。」 我盯着被挂断的电话,前所未有的失望紧紧包裹着我的心脏。 直到深夜十二点,他也没有再打过来。 秦宵,为什么等待的那个人,永远都是我。 秦宵,我不等你了。 处理过伤口,秦宵直接送我回家。 他的手机一直在响,到最后,他干脆关机。 我躺在床上,翻身背对着他,平静地开口:「你去忙吧。」 从前没有得到的陪伴,现在好像,也不那么重要了。 「睡吧。」 「……以后,我不会再挂断你的电话。」 屋子里只有沉默,秦宵替我掖掖被角,起身走了。 我确实累了,一觉睡到晚上九点。 醒来的时候,秦宵还在。 他靠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手插着兜,嘴里叼着烟,这副痞里痞气的样子,只有我知道。 客厅没开灯,灰暗中,烟头的橙色火星明明灭灭。 「饿了吗?我煮了粥。」 他朝我走过来,顺手掐灭香烟。 我慢慢攥紧拳头,到底还是鼓足勇气,说出了想说的话: 「离婚吧,我们。」 秦宵脚下一顿,他好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 他散漫地问我:「理由?」 我脱口而出:「我讨厌你。」 他走到我面前,把我的头发撩到耳后,手掌停在我的脸颊上。 「满满,结婚的时候,我们说,生老病死、不离不弃。」 「我们连生死都不怕,讨厌又算什么东西?」 「所以,老婆。」 「你的理由,不成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