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包黑色发绳。 许釉烟瞧清,心口猛地跳动。 她看向祁云榭,正对上他的目光。 他清浅一笑:“给你的,浅浅。” 携风裹雨地回到别墅,这次,许釉烟的头发没有再乱成一团。 她用发绳扎起头发,露出一张眉眼弯弯的鹅蛋脸,又因为淋了雨,显得格外楚楚动人。 祁云榭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许釉烟察觉到他的目光,有些疑惑:“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祁云榭忍俊不禁:“没有,快进去吧。” 许釉烟刚走进别墅,祁云榭的身后就响起个冷淡的声音。 “别打她的主意。” 祁云榭一怔,转头看去。 却见邬遇面色无异的径直走进了别墅。 要不是那语气太凌冽,祁云榭差点以为是自己的幻听。 他们出门和回来的时间都很幸运。 因为刚回来没多久,台风就正式登岛了。 别墅外风声越来越大,鬼哭狼嚎似的,极其激烈。 临近傍晚,在国外独自生活过的祁云榭和许釉烟担起了煮饭这项任务。 秦音看了眼那两人的背影,笑道:“他们两个人看起来很配,年纪也相仿,看来过不了多久我就能有个弟媳妇了。” 另外四个人都应和了几句,只有邬遇没出声。 秦依譁音眼底划过一抹晦暗,脸上却还是笑着的。 她故意凑近他,声若幽兰:“深寒,你觉得呢?” 邬遇瞥了眼厨房。 不知道祁云榭说了句什么,许釉烟笑着轻推了他一下。 看上去,的确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片刻,邬遇冷冷收回眼,依旧什么都没说。 秦音自讨了个没趣,却也不觉得尴尬,又换了个话题聊了起来。 速冻饺子是祁云榭煮的,许釉烟炒了番茄鸡蛋。 刚端上桌,香味便惹得一片夸赞。 秦音尝了一口,转头去喊邬遇:“深寒你快尝尝,浅浅的手艺真不错呢。” 不久前她还叫自己‘黎小姐’,一下午的功夫就喊的这么亲密。 许釉烟听着,微微皱起了眉。 她实在不喜欢不熟的人这样喊自己。 但想到秦音还是祁云榭的姐姐,只好忍下来。 几个人都坐到了餐桌前,而邬遇还坐在沙发上没动。 听见秦音喊他,他头都没回:“我不吃。” 许釉烟夹饺子的手一顿。 她望向客厅,看着邬遇的背影,神情有些复杂。 祁云榭没注意到她,正和秦音笑着说:“姐,你别看她番茄炒蛋做得好,其实她只会这一道菜。” “有一次她给我煮速冻饺子,硬是煮出了一锅汤。” 闻言,众人都笑起来。 谁也没有注意到,邬遇冷若冰山的背影震了一下。 他拿着书的手微微收紧。 祁云榭和许釉烟的关系……已经好到共处一室了? 想到这儿,邬遇眸色一黯。 眼前本来整齐排列的字莫名地乱成一团,让他无论如何都再看不进去。 吃完晚饭,舒颜和蒋楠主动说要收拾餐桌。 其他人走回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别墅外的雨势完全没有要变小的意思,天色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变黑。 祁云榭走到开关前,将客厅的灯给打开。 然而下一秒,天花板响起什么爆炸的一声,紧接着整个屋子都沉进了黑暗。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几个女人都吓了一跳,忍不住尖了一声。 许釉烟没有尖叫,但却在变黑的那一瞬间紧紧抱住了自己。 她怕黑。 祁云榭打开手机手电筒到电闸前看了一眼,安慰大家:“没关系,应该是这房子太久没忍住,又遇上台风,跳闸了。” 秦音控制着自己声音的颤抖:“那,那怎么办?” 关上闸门,祁云榭走回客厅:“没办法,今天晚上只能凑合着,等明天雨小了再喊人来修。” 舒颜和蒋楠说什么也不肯自己回屋睡觉。 最后商量了一下,八个人都留在客厅,这样也安全一些。 许釉烟始终一声不吭,直到祁云榭试探着喊她的名字:“浅浅?” “我在。”许釉烟深吸了口气。 但若是打开灯,就会发现此刻的她脸色是发白的,身子也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话音刚落,许釉烟就感觉到身边的沙发凹陷下去。 是谁坐在了她的身边。 下一秒,一只手就伸了过来,紧握住了许釉烟发抖的手。 祁云榭知道许釉烟怕黑。 刚才他喊了她之后,脚步声就渐渐靠近。 许釉烟虽然看不见,但认为握住了她手的人就是祁云榭。 这动作有点逾距了,但恐惧之下,许釉烟的思绪不是很清晰。 她本能地依恋着他掌心的温暖。 握了好一会儿,许釉烟的身体没那么抖了。 她凑近祁云榭,压低声音的说了句:“谢谢你,阿榭……” 然而话落,许釉烟却很明显地感觉到他的身体似乎一僵。 她觉得奇怪,刚想开口问。 男人的气息却扑面而来。 紧接着,许釉烟的唇就被另一个柔软给堵上了! 许釉烟浑身一僵。 然而唇上的温热只停留了一秒,就匆匆划过。 像是个意外。 但让许釉烟如坠冰窖的并不是这个吻,而是男人身上的气息! 他不是祁云榭。 他是……邬遇! 许釉烟下意识屏住呼吸,声音微颤地试探:“……小叔?” 身边的男人顿住,松开了握住她的手。 黑暗中,两人就这样彼此僵持着,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许釉烟捂住嘴,唇上似乎还残留着邬遇的体温。 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乱跳起来。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秦音的声音:“深寒?” 邬遇沉默了一瞬,才低低应了声。 然后起身,离开了许釉烟的身边。 不多时,秦音语气带着撒娇:“深寒,我好冷,你能离我近一点吗?” 许釉烟呼吸一滞。 片刻,没有听到邬遇的回答,却听到了秦音有些满足的轻笑。 很明显,邬遇如她所愿了。 许釉烟心里有些闷痛。 纵然已经决定放弃,却还是不能直面他和别人亲密的接触。 祁云榭在这时坐到了许釉烟的身边。 他声音隽秀温柔:“浅浅,我记得你怕黑,你还好吗?” 许釉烟紧紧抱着自己缩在沙发的角落,攥在一起的手心里都是细汗。 “我没事……” 但她轻颤的声音出卖了自己。 祁云榭试探地靠近她,伸出手去:“浅浅,我在这里,如果你怕,可以牵我的手。” 我在这里。 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许釉烟心头涌上些许暖意。 在纽约的那三年,祁云榭对她无微不至,总是会在她需要的时候不顾一切来到她身边。 对于他的心意,许釉烟心里明白。 许釉烟不是对祁云榭没有心动过,但彼时的她还放不下邬遇,只能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祁云榭对她只是出于朋友的关心。 而祁云榭很早就知道她心里有一个很难忘记的人,所以一直保持着绅士距离,没有逾越过半分。 但今晚……或许是因为黑暗降低了人的心理防线。 见许釉烟久久没有回应,祁云榭主动伸出手去,握住了许釉烟的手。 这突然的举动让许釉烟一怔。 她知道自己应该挣开,可却有些贪恋祁云榭掌心的温暖。 迟疑片刻,许釉烟终究是任由他牵住自己的手。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别墅外,台风呼呼地吹了一整夜。 直到天色泛白,雨势才渐渐小了下去。 众人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雨彻底停了,天空中阳光明媚,空气清新的沁人心脾。 许釉烟是被其他人的说话声吵醒的。 她睁开眼,看见身上盖着祁云榭的外套。 怪不得一晚上都没感觉到冷。 祁云榭见她醒来,走近轻轻一笑:“雨停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许釉烟怔怔地点点头,缓缓坐起身。 抬眼,却看见对面的沙发上秦音枕着邬遇的肩头,仿佛窝在他的怀里一般。 而邬遇双眸漆黑,不知道是醒了很久还是一直没睡。 他身姿挺拔颀长,却是一动不动,没有丝毫想要起身的意思。 就好像……怕吵醒了秦音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