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时候,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准备回家。 还没走到电梯口,迎面遇到了周斯年。 等电梯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是一个陌生的电话。 我接起,里面响起男人温润的嗓音:「云舒。」 我轻轻「嗯」了一声。 「周末有时间吗,一起出去吃个饭?」 「没排班,有空。」 又补充了一句:「这次我请你吧。」 上一次吃火锅就是傅砚辞请的客。 那边笑着答应了。 挂了之后,我开始搜索周围有没有评价比较高的餐厅。 「进来。」 头顶上响起一阵清冷的声音。 注意力都在手机上,不知道电梯门什么时候打开了。 周斯年沉着一张脸,双手插着兜,眸子里的情绪晦涩不明。 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了好几个度。 我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这个人又在抽什么风。 电梯里又进了几个人,我自觉地往角落里靠。 两人挨得很近,隐隐约约能闻到他身上清爽的沐浴露香气。 香味很像我大学时期用的一款柠檬味的沐浴露。 他忽然平淡地开口:「许愿是我妹妹,我跟我爸姓,她跟我妈姓。」 「哦。」 「这周末有大学同学聚会你去吗?」 「啊——」 这段时间太忙了,我还忘了有这件事情。 填志愿的时候,不知道填什么专业,我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无意间听到了周斯年学的医学专业。 我也跟着报了。 后来才知道,他是为了跟家里赌气,不想学习金融,才报了医学。 「什么时候?」 「星期六。」 我拧着眉头,跟傅砚辞约好的时间撞上了。 但好在星期天可以调班。 在听到我要去的时候,周斯年的脸色得到了舒缓,没有像刚才一样紧绷着脸。 同学聚会的那天,我开车去的。 倒车倒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开门下车,看看有没有蹭到旁边的车子。 不远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男人宽肩窄腰,举着手机打电话。 周围的灯光很暗,只能看清男人有着利落的脸庞和清晰的下颌线。 他电话夹在肩和脸侧,摸出烟盒敲出一支烟,动作慢条斯理,垂着眸子,有一声没一声地浅淡应着电话里的对话。 他偏头点烟的时候,看了过来。 顿了顿。 将那支烟从嘴上拿了下来,搓了搓烟嘴,将它丢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走了过来。 看了一眼车,不经心地问道:「停不进去?」 我眨了眨眼,点了点头。 「刚提的新车,开不习惯。」 他弯了弯唇,抬手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钥匙给我。」 傅烟辞的动作干脆利落,一把倒库。 他下车后,我注意到这次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显得修长的身姿更加挺拔,有点英伦贵公子范,不同于前几次见面,都穿得比较休闲日常。 我勾了勾唇:「来这里有事?」 「嗯嗯,过来谈合作。」 我有些意外:「你不是大学教授吗?」 傅砚辞笑了笑,认真地解释道:「没有,我只是客座教授,不定时地去学校。」 「你来吃饭?这个酒店我有认识的朋友,可以给你打个折。」 「不用了,我是来参加同学聚会的。」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刚刚倒车耽误了一点时间,马上要开始了。 冲他扬了扬手:「我先去了,明天再见。」 等电梯的时候,遇到了大学的寝室长。 她眼睛一亮:「云舒,好久不见。」 我也有些惊喜,两人一见面话匣子就打开了,从明星聊到了护肤。 为了方便聊天,我俩直接坐在了一起。 「听说今天周斯年也回来。」 我愣了愣,点了点头,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云舒,听说他出钱给学校旁边那条小路安上了路灯,就是我们平常下课回宿舍常走的那条,还给宿舍安上了空调,要是早一点安上就好了,这样我们也能享享福了……」 我有些走神。 我有夜盲症,每次晚上回宿舍的时候,都要打个手电筒才敢走那条小路。 有一次,手电筒没电了,周围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不小心被石头绊倒了,蹭掉了一大块皮,流了血,去了医务室。 周斯年推门进来的时候,额头上还冒着汗,喘着气。 又好气又好笑:「怎么走个路都能被石头绊倒了?」 我抱怨道:「我有夜盲症,天黑了,什么也看不见,呜呜呜……」 从那以后,每次从图书馆里出来,周斯年都会插着兜耐心地在门外等我,陪我走那条夜路。 我也曾向他抱怨过:「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快要热化了,这学校我快待不下去了,什么时候才能安上空调啊!!!」 如果不是偶然间听到他说那一句话,我真的以为他对我是认真的。 「云舒,你还喜欢周斯年吗?」 我垂着眸子,咬了咬唇:「不喜欢了。」 听到他做的那些事情,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动容,可万一是我的自作多情,不敢往深了想…… 包厢门被打开,只听见有人惊呼了一声,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朝着同一个方向看去。 「年哥,你来了!快进来!」 寝室长突然站起来了,笑道:「周斯年,你来坐这儿。」 我一脸错愕。 周斯年一落座,整个包厢突然热闹起来了。 他脱掉外套,随手搭在凳子上,整个人透露着慵懒和漫不经心。 两人的目光不可避免地对上,我又迅速低头,吃着碗里的菜。 包厢里空调的温度开得太低,一阵冷风吹来,我穿着裙子,腿上冒起了鸡皮疙瘩。 我蹙了蹙眉,在腿上搓了搓,产生一些热量。 周斯年一边和旁边的人叙着旧,一边将外套搭在我的腿上。 淡淡道:「冷,披着。」 外套上还带着他体温的余热,隐隐约约闻到一股烟草味,并不难闻。 班长热情地上来敬酒。 「多少年没见了,来干一杯。」 他站起来,握着杯子。 我蹙了蹙眉,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他伤口还在恢复期,不能喝酒。」 他顿了顿。 低下头,黑漆漆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我。 勾了勾唇角,又转头笑着对班长说:「这段时间身体原因不能喝酒。」 两人聊了几句,他坐了下来,背抵在椅子上,声音沉沉:「关心我。」 我端起旁边的水,喝了一口,淡淡道:「别多想,职业病犯了。」 周斯年语气不咸不淡,目光紧盯着我:「你一说谎,下意识的动作就是喝水,咬唇。」 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