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还在顾家养着呢,谁也不知道她会什么时候醒来,可在她醒来之前,他这个做父亲的,总要为她做点什么。 这样,在女儿醒来之后,才能昂首挺胸的说上一句‘爸爸给你报仇了’不是。 那些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了然的同时有有些纳闷。 他们倒是知道宁震庭有个女儿,可没听说出了什么事啊? 宁震庭也懒得解释,他继续看着电脑上的数值变化,这些东西可比跟人聊天有趣。 而沐溪风此刻手指轻敲,眉头紧锁,他问:“你们说,那些散股,都落到了宁氏手中?” 其中一家的负责人肯定的说道:“没错,就是宁氏,甚至于他们现在还没有收手,总裁,您说如何办?” 沐溪风皱着眉,他倒是大概能知道宁震庭这样做的原因,可当着下属的面,他怎么说? 难道说是因为自己的风流韵事,导致集团受损?这也太可笑了。 沐溪风垂眸,半晌之后才开口说道:“这件事,我心中有数了,你们先把手头的工作稳定好。” 关掉视频会议,沐溪风坐在空旷的会议室内,神情一片恍惚。 这些日子,他不可避免的想到秦婉,那个曾坐过牢,却犹如昙花凋谢的女孩。 第十九章 后悔 沐溪风从小便展露出惊人的聪明,他的成绩永远名列前茅,就如他的人一样,出类拨萃。 年少的欢喜来的简单至极,那个人长相如何,那个人成绩如何,沐溪风从初中开始,便是许多少女心中的男神,更别提他还有着有优渥的家世加持。 所以在被人喜欢已经成为习惯的时候,秦婉的喜欢,便如沧海一粟,不值一提。 沐溪风也曾是热烈灿烂的少年,意气风发,居高临下,不知天高地厚。 而这一切,在他步入高中时戛然而止,哥哥的排挤,妹妹的妒忌,让他第一次知道,何谓人心险恶。 那时候,沐家上下都在看着他,也许是看他出丑,也许是看他能否承担。 唯独没有人看到他深夜舔舐伤口,抱着母亲遗像默默流泪的场景。 沐溪风的心就这么一点点冷下去,成为现在这样不近人情六亲不认的模样。 有亲戚说,他六亲不认,可没人去想,当年他的父亲重病将亡,他们兄妹三人争得你死我活的时候,但凡有人出来劝一句‘骨肉至亲’,也不至于造就后来的他。 沐溪风太需要一个环境发泄,可他渐渐发现,不管在哪里,好像都有人认识他,那些富二代亲热的叫着沐少,眼里全是对他手中权利的向往,一些长辈似是而非的关心,却带着审时度势,一旦他倒下去,那些人会立马转向他的哥哥或者妹妹,没有人会再去关心他。 直到那个人的出现,沐溪风用了笔名,在纸上诉说着自己的不甘难过委屈,终于等来了回信。 那人说,不是他的错,身处这样的家庭,不是他能选择的。 那人说,不要太难过,还有她陪着他。
这样动人心魄的力量,在那黑暗的几年中,给了他太多温暖,也让他对那个不知姓名不知长相的宁女孩,逐渐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情愫。 那时沐溪风不太确定,那是不是喜欢,便按兵不动,蓄势待发。 再然后,那个人从书信中走到了他面前,偶然的相遇,阳光洒落在树上,带出斑点似的光阴。 那人说,她叫宁安,是宁震庭的女儿。 沐溪风知道,那是一个跟自家差不多的豪门。 他欣喜若狂,步步接近,然后得知,宁安也早就喜欢上他。 一切都水到渠成的开始,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再到那天,宁安身上带着血迹找到他,说她失手伤人,说她不想坐牢。 于是沐溪风提出让在场的第三个人替宁安背下罪名,那人是秦婉。 是看向他时眼里带着光和羞怯的秦婉,是家世清贫却仍旧积极向上的秦婉,是所有老师交口称赞的好学生,是前途一片光明坦荡的秦婉。 却因为他,失去了一切,包括生命。 沐溪风仰头闭上眼,惊觉自己满脑子都是那个逝去女孩的模样,寂静的会议室里响起他自嘲的呢喃:“自作自受。” 沐溪风备好了礼品,亲自驱车来到了宁家,他站在宁家门前,对仆人说明来意后,没多久,林榕走了出来。 沐溪风稍一打量,不过一个多星期,眼前的妇人不似从前,精神气都失了一截,只是依然雍容华贵气势迫人。 “沐总这东西,我没有权利做主收下,生意场上的事情,你还是找我丈夫谈比较好。”林榕不咸不淡的开口,字字句句冷漠生疏,姿态十足。 沐溪风勾唇,轻声道:“宁夫人,我是来为秦婉的事情赔礼道歉,而不是在商场上认错求饶的。” “那你就更不该出现在这里!沐溪风,我说的很清楚,我会让你和宁安付出代价,你就算拿再多东西,也换不回我女儿的一条命!” 沐溪风抿了抿唇,问道:“林阿姨,我想知道秦婉葬在何处。” 他想去看看那个女孩的长眠之地。 林榕眼神凛冽,挥手道:“你死了这条心!送客!” 沐溪风自始至终,连宁家的门都没能踏进去。 回到屋内,林榕按着隐隐发颤的手,给宁震庭拨去了电话,将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 在沐溪风问起秦婉的时候,眼中强烈的悲伤和偏执,让林榕那一刻,心底发颤。 宁震庭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别担心,我这边已经在制定下一步计划,顾家也会参与进来,他一个人应付不过来的。” 林榕松了口气,随即说起另一件事:“上次顾家老大说,秦婉似乎有苏醒的迹象,我们挑个日子把她接回来吧。” “我也有这个意思,这样吧,我尽量在后天回来,然后去顾家接人。” 林榕脸上有了笑意,她说:“好,那我先给顾家打电话说一下这个事情。” 一个小时后,顾呈洋看着紧闭的房门,恨不得盯出一个洞来,他忍下心中的憋屈,敲门说道:“顾呈洲,你别闹了,人家父母接女儿回去,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凭什么拦着?” 无人应答。 顾呈洋不放弃,继续说道:“你也知道,秦婉终究是要回家的,她没名没分的,凭什么在顾家呆着,好,就算你喜欢她,她喜不喜欢你?愿不愿意嫁给你,都是两码事,对不对?” 顾呈洋说的口干舌燥,自从亲娘说宁家后天来接人这事之后,兔崽子就是这么个德行,他真是被气的胸口痛,最后只得放大招。 “你听哥的话,先把门打开,有话好好说,你再不开门,秦婉出了什么事你别后悔!” 啪嗒一声,门开了,顾呈洲那张带着躁郁的脸出现在眼前。 顾呈洋松了口气,悄悄地对躲在拐角处的父母比了个OK的手势。 顾呈洲不开心,他这些天一睁眼就能看到秦婉,也每天都听着专家对秦婉的会诊。 他们说,秦婉快醒了。 顾呈洲想要秦婉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自己,可宁家那边也得到了消息,打着跟他一样的算盘。 偏偏他对林榕和宁震庭,毫无办法。 论地位,别人是长辈,他是小辈,还是个没什么话语权的小辈。 论亲疏,别人是血肉至亲,他是个没名没分的追求者。 顾呈洲郁闷到了极点,眼睛也开始慢慢发红。 就在顾呈洋以为他要发疯的时候,顾呈洲开口了:“你好好照看她,我去S市找宁叔叔。” “去干嘛?” “谈合作,让顾氏重新回到辉煌之时。” 这一次,他要做好万全准备,让自己不比沐溪风差。 沐溪风回了公司,公司出了这种事情,他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在他的指导下,宁家的进攻开始有些停滞不前了。 宁震庭同样坐镇公司总部,他看着沐溪风短时间内组织的反击,微微一笑,自语道:“这沐家小子,是个人才。” 这话刚好落尽刚到不久坐在一旁的顾呈洲眼里,他的手紧紧握住椅子的扶手,却什么也没说。 宁震庭却转头对他说道:“呈洲,看看这个,你有什么想法?” 看着毫不顾忌将手中资料递给自己的宁震庭,顾呈洲眼里闪过一道不明之色,然后开始看起了资料。 这一次,脑海中的思路清晰逻辑缜密,不像从前会无意识的分散精力。 很快,顾呈洲便开口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侃侃而谈的模样,让在座的各位眼神从不屑开始慢慢转变为惊讶,最后变成恍然大悟的敬佩。 顾呈洲话落音之后,心下难免有些紧张,却见一个元老级别的董事开口:“看来,还是年轻人敢想敢做,宁董觉得呢?” 宁震庭点点头,肯定道:“很不错,就按顾少的方案来做,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这场仗打赢了,集团资产翻番,输了,一落千丈,各位可做好准备了?” 众人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坚定。 既然他们当初支持宁震庭成为董事长,便得一心一意的相信他,这才是宁家令长久不衰的地方。 “放手一搏,又不是打仗,输了就没活路?”有人笑道,一下子打破了严肃的氛围。 看着众人统一意见,宁震庭露出满意之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