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止紧抿着唇,清冷的目光中闪烁着几许猜疑。 叶麟说他们都是叛徒,这个“他们”又是谁? “叫叶麟过来。” 而刚准备辞别的叶麟突然被叫去,显得有些紧张。 他不知眼前这公子是何身份,但看他举手投足间的贵气便知他身份不俗。 沈行止听见叶麟落座后才缓声问:“叶麟,你说的‘叛徒’是谁?” 听到这话,叶麟身形一僵,没有说话。 石璟道:“我家公子是凤将军的远亲,此次来是给了祭奠他。” 兴许是因为石璟比他大不了几岁,又或者听到沈行止是凤将军“远亲”,叶麟肩膀一松:“就是他们。” 他红了眼,又补充道:“就是凤将军拼死保护的他们!” 沈行止联想起李大人那番话,更觉其中有疑。 他听叶麟稚气未脱的声音中充满怒狠,又问:“当年破城可是另有隐情?” 叶麟抬起头,通红的两眼噙满了泪水:“根本不是破城,是他们自己打开的城门,让敌军进来的。” 此言一出,石璟立刻警惕地扫了眼门外。 沈行止心也随之一紧。 叶麟起身“咚”的一声跪了下来:“恩人,凤将军死得冤啊……” 石璟将他扶了起来:“你知道什么就说吧。” 叶麟哽咽着,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当年的乱象。 “当年敌军兵临城下,多亏凤将军死守才没有被攻破,娘说朝廷已经派了兵,我们很快就得救了。” 他放在腿上的手渐渐握紧:“可是就在援兵到达的前三天,城中百姓忽然跑到城门口逼凤将军开城门,凤将军苦苦相劝,他们就杀了守卫自己开了城。” “敌兵入城,见人就杀,我爹娘为了救我死在了他们刀下,凤将军为了保护百姓,带着所剩无几的夏军厮杀了两天才将敌兵击退。” 说到这儿,叶麟失声痛哭起来:“但在援兵来的那天,凤将军他……他就在城楼上自刎了!” 断断续续的话如同雷响彻在整个房间。 石璟僵在原地,眼中也因叶麟这些话而漫上一层泪水。 沈行止心都沉入了深渊,再想起才丧母不久的凤娓,更觉酸苦。 倘若叶麟说的是真的,凤娓又怎能接受凤将军的死…… 一时间,房内安静的只剩下叶麟的抽泣声。 石璟紧抓着剑,显然也被如此没有天理的事情气的不轻。 凤将军忠君爱民,却落得含恨自刎的下场,到底是怨天还是尤人。
沈行止蹙眉阖眼沉叹了口气:“这件事,平远城所有人都知道吗?” 叶麟抹了把眼泪:“活下来的肯定都知道,但是没人说,他们也不敢去祭拜凤将军。” 有时候自己真想问问这些人,他们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做。 他们现在的安稳又锦衣玉食的生活,是凤将军用命换来的。 可是他们却连给凤将军上柱香这种事都没有做过。 “殿……公子,此事重大,必要彻查还凤将军一个公道啊。”石璟忍不住道。 沈行止拧眉沉思。 这事自然是要彻查,这已经不是关乎凤将军一个人,而是整个夏国的安危。 只是凤娓那边…… 良久后,他才开口道:“叶麟,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闻言,叶麟一愣:“我?” 沈行止转头偏向石璟:“先带他下去吧。” 石璟应了声,牵起叶麟走了出去。 突然被收留,叶麟有些受宠若惊,但他还是更在乎沈行止能不能替凤将军讨回公道。 他仰起头:“石璟哥,恩人真的能帮凤将军吗?” 石璟点点头:“当然了,救你的那位姑娘就是凤将军的女儿,不过你可不能把刚刚的话告诉她。” 叶麟面露疑惑:“为什么?” 石璟目光转了转后才回道:“因为她知道以后会难过,我家公子会更难过。” 叶麟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乖乖地跟着他去了后院。 厨房。 凤娓看着面前的药炉,总觉心口闷得慌。 这种感觉像是被人攥住了心脏,喘不过气。 她放下蒲扇,起身准备出去透透气,刚踏出去便见梅朵跑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 梅朵回道:“石璟在后院教叶麟习武,让奴婢过来拿点点心。” 闻言,凤娓诧异:“教叶麟习武?” 难不成沈行止打断把他培养成和石璟一样的心腹侍卫? 梅朵拿了盘栗子糕便着急地跑了,凤娓也只能将注意力集中在药上。 她看着碗中的药,愁眉深锁。 沈行止的眼睛似是中了毒,但她实在诊不出种了何毒,只能用解毒药与扎针尝试逼毒。 凤娓叹了口气:“师父,要是您在就好了……” 将药倒好,凤娓便端着往沈行止房间去。 经过后院时,果真见叶麟在扎马步,石璟在一旁和梅朵吃着栗子糕。 叶麟双腿打颤,大冬天的已经出了一脑门的汗:“石璟哥……我,我坚持不住了……” “再扎一炷香,下盘不稳怎么行。” 石璟咬了口栗子糕,习惯性地扯了一下梅朵的辫子,惹来一个怒瞪才笑着缩回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