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妧懂事地说了一句,她刚转身,黎序就把她叫住。 “枳枳。” 黎序和以前一样喊的是苏妧的小名。 “嗯,怎么了?” 黎序微微地掀了掀唇,等了很久之后才对苏妧说:“谢谢,真心的。” “哦,好的。”苏妧回了黎序一个微笑,然后她又说:“道谢的话我收下了,就是下次不要这么叫我。” 她恶心,听了就想吐。 黎序不爽,“这么叫你怎么了,以前我不都这么叫。” 苏妧杏眼弯成两道月牙形,超级好看,“对呀,黎序,你也会说那是以前,现在我们是什么关系,你这么叫我高小姐会不高兴的。” 现在的苏妧已经可以戴着面具去和黎序说话了。 当初她放下所有防备去爱黎序,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被他上了一课,吃了教训,她以为他是良人,其实他的出现就是为了让她明白自己是一个多愚蠢的人。 曾经苏妧可以是黎序用一颗糖就能得到的人,而现在的苏妧,是黎序花一座金山都换不回的前任。 提到高楹黎序就不出声了,他有些烦躁,“好吧,你回去吧。” “好的。” 苏妧转身,黎序又喊了她一句,“喂,上次和你说的做朋友的事,考虑了?” 苏妧点头,“考虑了,不想做朋友。” 黎序紧张,“那你想做什么?苏妧你该不会是...” 苏妧闻言白了黎序一眼,“臭美吧你,我说不做朋友,就不能做姐妹啦?” 黎序被苏妧的话搞的无语,“神经病。” 苏妧脸上挂着假笑,“好啦,我走了,拜拜。” “嗯,路上担心。” 黎序说完这句话病房的门刚好被推开,苏妧往外,高楹往里,两人正好打了一个照面... 两人凝视相望,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像是都在等着对方。 静谧的空气中,落针可闻,黎序也没想到苏妧会和高楹碰见。 “咳——” 黎序左手攥成拳,贴在唇瓣上轻咳一声,正打算说话,就被苏妧抢夺了话语权。 “高小姐,别误会,我只是来和黎序说一些正常的事,我正好要走,就碰见你了。” 高楹扯了扯唇,她感觉苏妧回应有点刻意,这种感觉她不是很喜欢。 “洛小姐不必解释,我只是黎序的上司,代表公司来看她。” 苏妧听这话就觉得高楹婊里婊气的,床都上了,还怀了孩子,黎序整天把喜欢挂嘴上,高楹这么撇清关系有意思? 苏妧心里把高楹鄙视了八百遍,但面上还是像没事的人一样。 “那我先走了,拜拜。” “拜~” 苏妧乘着电梯下楼,她刚走出电梯就碰见时扬。 “时老师。” 苏妧和时扬打招呼。 时扬:“嗯,你怎么在这?” 苏妧不是那种很擅长应急撒谎的人,于是她只能实话实说。 “我来看黎序的妈妈,她哮喘犯了,老公不在身边,儿子出车祸躺在床上下不了床,所以我过来看看。” 苏妧把情况大概说了一遍。 闻言,时扬眸子里的光暗了暗,他颔首:“好。” 时扬话音刚落,苏妧便跟着问:“时老师怎么在医院?” 时扬:“我有个同学在这里,今天来拜访一下。” 说完这句,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 苏妧想到时扬刚来北城,怎么说也是她原来的实习老师,她应该尽地主之谊请吃个饭。 “时老师,我请你吃晚饭吧。” 苏妧的提议时扬很快就应允了,“好。” 两人走出住院大楼,外面的雪还在下,苏妧和时扬都没有带伞。 因为积雪还不是很厚的原因,所以地面有些湿滑,苏妧刚走两步突然感觉重心不稳,就在她险些要摔倒的时候,时扬长臂一勾强势霸气地将苏妧搂进了怀里。 “小心。” 时扬心跳加快,他生怕苏妧受伤。 “摔着了吗?”时扬问苏妧。 “没有,谢谢时老师。” 苏妧退出时扬的怀抱,“时老师我们走吧。” 苏妧刚走一步,差一点又滑倒了,时扬垂眸看了一眼她的鞋子,然后他二话不说,半蹲下身将她背了起来。 “时老师,我自己可以...” 苏妧害羞,两只手无处安放。 “抱紧我。” “不...不用了。”苏妧感觉这样太难为情了,可是时扬并没有给她机会,他往前迈了一小步,苏妧整个人就往后仰,吓的她赶紧圈住时扬的脖子... “...” 感受到脖颈间传来的温度,时扬唇角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目似朗星。 苏妧趴在时扬的肩上,她完全感受不到他走的很吃力,但又担心自己太重会给他造成负担。 “时老师,我会不会很重。” 时扬回应:“不重,该多吃一些了。”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苏妧心里一暖。 时扬背着苏妧走进了医院附近的一家商场,到了商场里他才把她放下来。 进了餐厅,时扬让苏妧点菜。 苏妧把菜单推给时扬,笑着说:“时老师这次你真的不能和我客气了,一定要让我买单,前几次说好请你吃饭,但你都偷偷的把单买了。” 时扬笑而不语,他接过菜单简单地点了几个菜。 等菜的间隙,时扬正好利用这个时间把心里的疑问说出来。 “苏妧。” “嗯,怎么了?时老师。” 苏妧看着时扬心里一个劲地祈求,祈求他别把之前在宾馆里的事拿出来说,因为真的太尴尬了。 时扬其实压根就不像是想说这事,上次那事他确实感觉有些欠妥当,但谈不上后悔。 苏妧回北城的这段时间,时扬想了很多,有一点他可以确认的就是他是真的喜欢上了苏妧,并且想认真地和她谈恋爱,以结婚为前提的那种。 所以他才会主动申请到北城大学来当客座教授,就是为了靠近苏妧。 但时扬有想法也仅仅只是他单方面的,苏妧是什么意思,他摸不透。 时扬久久不语,苏妧有些好奇,“时老师,你怎么了?” 时扬正想开口忽然看到苏妧手上的伤,他眉头微微蹙拢,直接拉过她的手,问:“手怎么了?” 苏妧缩了缩,时扬并未放手,“说。” 苏妧咽了咽口水,回答:“就是刚才来医院下车太急了,摔了。” 好丢人啊,苏妧想到自己摔倒的样子就觉得很难为情。 时扬松开苏妧的手,起身嘱咐她一句:“在这等我。” 说完,他就离开了吃饭的地方,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瓶碘酒还有创口贴、棉签。 时扬直接在苏妧旁边坐了下来,他拆开棉签的包装沾了一些碘酒,正准备帮苏妧上药。 “时老师,我自己来。” 苏妧想要收回手。 时扬好看的眸子浅浅地抬了一下,温声问道:“不信任我吗?” 苏妧摇头:“不是,是不想麻烦你。” 时扬不再接话拿起棉签温柔地帮苏妧一点一点地消毒伤口。 时扬的动作很轻柔,像是生怕把苏妧弄疼。 消毒好伤口,时扬撕开创口贴的包装取出创口贴轻轻地贴在伤口上。 “虽然伤口不深,但也要保护好知道吗?” 苏妧看着时扬那张帅气的脸,心律不齐的毛病又犯了。 “嗯,知道了。” 时扬没有换座位,还是坐在那里,苏妧抿了抿唇,紧张的不敢动一下。 过了一会服务员把菜端上来,其中有一盘是虾,时扬用筷子夹了一只,然后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剥虾。 苏妧看时扬这么斯文,搞的她都不好意思用嘴剥虾了,于是只能选择不吃。 时扬摘掉虾头,对着苏妧问了一句:“李成珏还有找你吗?” 苏妧摇头:“没有啦。” 苏妧其实蛮好奇那天时扬和李成珏说了什么的,但她又不敢问。 “嗯。” 时扬将剥好的虾放进旁边的空碗里,停顿片刻他又问道:“那你的前男友呢?” 这个问题对时扬来说很重要,他现在喜欢苏妧,自然是不喜欢她心里藏着人的。 苏妧不太明白时扬的话,“前男友怎么了?” “还喜欢他吗?”时扬又夹了一只虾开始剥。 苏妧摇头:“不喜欢了,但还有联系。” 时扬又问:“为什么还有联系?” 苏妧看着时扬,眼里藏匿着几分诧异。 沉默片刻,她缓缓启唇。 “因为我还有些事没做完。” 苏妧的这个答案让时扬有些费解,不过他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虽然他想要和苏妧在一起,但有些事急不来。 就像之前洛大峤说过的一句话,现在的苏妧在感情方面非常脆弱,她要接受一段新的感情恐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时扬低着头继续剥虾,等到剥了有大半碗的时候,他将面前的碗送到苏妧面前。 “吃吧。” 苏妧看着那些虾仁有些受宠若惊,“给我的啊?” “是的。” 时扬摘掉一次性手套放在一旁。 “你的手不太方便。” 苏妧看着那些虾仁,心里被暖意填满。 就在时扬以为苏妧会吃的时候,苏妧忽然拿起碗倒了一半分在时扬的碗里。 “你…”时扬有些不太明白苏妧的用意。 “好东西一起分享,时老师对我这么好,我当然也要对你好啦。” 苏妧这句话是发自内心说的,没有任何虚伪的东西夹杂在里面,不像和黎序交流时,满嘴谎话。 时扬看着苏妧,唇角微微向上扬。 吃完饭,时扬带着苏妧去了鞋店。 “时老师,你要买鞋吗?” 时扬摇头,“不是,是给你买,你这鞋不适合下雪天穿,容易滑倒。” 苏妧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确实,这鞋今天已经害她摔了好几跤了。 两人走进一家品牌鞋店,苏妧挑了一双绑带的中筒马丁靴,就在她准备把手机给服务员扫码的时候,时扬突然先她一步拿出手机… “刷我的吧。” 苏妧笑笑:“时老师这是迫不及待地送我走吗?” “嗯?”时扬不太明白苏妧的意思。 “就是啊,在我们云祥县,送鞋的意思就是送走,很讨厌这个人的时候,我们就会送他鞋,意思就是快点走。情侣之间就更不能送鞋了。” 苏妧其实不是在暗示什么,她就是把他们那边的一些民间说法当做话题拿出来说,最重要的是阻止时扬付钱。 “好。” 时扬收回手机,他记下了苏妧说的那句“情侣之间是不能送鞋”的这句话。 两人走出商场,雪下的更大了,时扬拿出手机准备打车却发现怎么也打不到。 苏妧想了想说:“时老师要不我们去坐地铁吧,前面几百米就有地铁站。” “好。” 另一边,病房里,黎序和高楹两人在沉默中僵持了很久。 最后高楹先妥协… “黎序,你好些了吗?” 黎序握着手机,他舔了舔后槽牙,脸上凝着一层冷霜。 他偏头看着高楹,很直白地说道:“能不能不要聊这些无聊的话题?你说我好不好?我的孩子刚刚被人‘杀’了,是你,你好吗?” 黎序眉头紧锁,他真的很想发飙。 “高楹,我真的搞不懂你。” 之前是她心心念念要留下那个孩子,现在不过才几天的时间她就变得这么狠心。 换谁,谁能搞的懂。 高楹看着黎序,良久之后她说了一句:“对不起。” 孩子是两个人的,高楹是应该对黎序说一句,“对不起。” 黎序冷哼,把头偏向一边。 过了一会,高楹从包里拿出一本红色的丝绒本子,本子的封面有两个惹眼的烫金大字─“聘书” “黎序,我升总经理了。” 黎序看了一眼,哂笑:“所以呢?要我恭喜你吗,高经理。” “不是。”高楹很平静,不带一点情绪。 “是我想告诉你,为什么我要拿掉孩子。因为我想要这个经理的位置。” 黎序闻言眉间的褶皱更深了。 “就为了一个经理。” 高楹点头:“对,就为了一个经理。黎序,其实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骨子里就很冷血。”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从小到大,都很坏。” 高楹把手放在那本聘书上,眼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黎序没说话,因为他知道高楹肯定有话要说。 停顿片刻,高楹继续道:“我的路很难走,从我出生开始,黎序,我和你说说我以前的故事吧。” 高楹不等黎序说话便径直开口:“刚到陈四家的时候,我才五六岁,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直到我初潮来的那天,陈四进我房间我才明白。” 黎序被高楹的话吸引,确实,一直以来他都有个疑问,那就是为什么高楹能在那个环境下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