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言深心跳一空,来不及思考也跟了进去。
他在心里不停地祈祷姜栀画可以没事。
他不信神佛,但是现在却将诸神都祈求了一遍。
走到门口,宫女将他给拦下:“徐大人,外臣不得入内宫。”
他一愣,身体一下没了支撑,扶着门才勉强才能站的住。
是啊,现在他跟公主已经和离。
自然是外臣了……
明明终于解脱了,为什么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他父亲是当朝宰相,自先帝时便伴君左右,为陈国立功无数。
他自小便耳濡目染,立志报效国家,成就一番事业。
他为此也不断努力,饱读诗书十余载。
最终亦不负所期,高中状元。
但也正是这份荣耀即将让他大展身手之时,与公主的一纸赐婚彻底断绝了他所有的期待。
说不甘,那是肯定的。
但是他不能说,男子汉大丈夫,自当忠君爱国。
皇上既然让他娶,那他自然会娶。
虽然他并不讨厌姜栀画,但是总会时不时想起以往的那份远大抱负。
自然对她的态度不会特别亲密和善。
不过,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和离。
两人自小便相识,那时姜栀画很调皮,总是会在他们上课时跑到学堂里。
皇上和太子对他异常宠爱,很多人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她没有打扰到旁人,夫子也不会管她。
所以,在商言深专心读书时,总会被这个调皮的小丫头吸引了注意。
那时的他还总是在心里埋怨,她打扰了自己学习。
当时姜栀画并不认识他,跟他也并不亲密。
好像是那次替她接受惩罚之后,他的身后便多了一个小尾巴。
他也总是在她犯了错误之后,不自觉的替他承担。
大概是一年之后,他换了学堂,去了莫先生家。
姜栀画的身子不好,不能出宫,所以二人自此以后便见面甚少。
刚开始他还有些不习惯,总觉得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便会冒出一个头,调皮地看着他们。
不过他知道公主身份尊贵,两人的差距永远无法消弭。
后来,他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读书上。
在书中体会了诸位先贤们的思想,也想向他们一样又一番作为。
当他中被封为驸马时,他其实有一瞬间是高兴的。
但是空有抱负无从施展,却让他越来越焦虑。
眼看着同窗们或大或小都有了成就,而自己却还是闲散度日,他越发感到胸中苦闷。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将他拉回了现实。
他看着进进出出的太医,心中有一种不不祥的预感。
顾不得体面,他拉住一个从里面跑出来的太医。
“刘太医,公主怎么样?”
陈太医摇摇头:“情况很危急,公主心中有郁结,加上她本来就有心疾,我们只能尽力吊住她的这口气……”
说完,不等他再问便跑了出去。
商言深进不去,只能在门口站着。
他一直以为姜栀画只是身体不好,没想到竟然如此严重。
他的双手紧攥着,心中一团乱。
这时李知儒心急如焚地从外面跑了出来。
他刚从西北赈灾回来,到了宫门便看到进进出出的太医,顿时飞奔了进来。
他眼中瞥见了商言深手中的圣旨,意识到大事不妙。
商言深作为驸马,并没有什么事情要专程颁个圣旨,除非是……
李知儒一把将圣旨夺了过来,打开之后,“和离”二字映入眼帘。
他一把抓住了商言深的衣襟,眼中难掩怒气:“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
商言深没有说话,毕竟姜栀画这个模样他确实脱不了干系。
“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李知儒说完便跑了进去。
商言深仿佛少了灵魂一般,呆在原地。
他的心被揪在了一起,只是在心里默默乞求。
“醒了,公主醒了……”
里面传来欣儿的一句话,这才使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公主府的。
刚到门口,莫空桑便哭的梨花带雨地向他走来。
商言深向来对他这个老恩师的女儿没什么脾气,加上老先生已故,所以他面对莫空桑也多了几分包容。
但是,这次他却觉得此时的莫空桑异常的聒噪。
他耐着性子问道:“怎么了?”
莫空桑见状,哭的更厉害了:“师兄,他们说我是外人,不能待在公主府……空桑自知身份卑微,承蒙师兄和公主不嫌弃才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可是现在他们怎么能这样……”
商言深叹了口气:“本来就是外人……”
她没有想到商言深会这样说,神情一怔。
随后,又看了看他的表情,说道:“都怪我,是不是又让公主误会了,我现在便去给她解释……”
说着她便要往里进,商言深一把将她给拉住了:“我跟她已经和离,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诏书一下,天下尽知。
这么大的事,她不可能不知道。
更何况当天姜栀画提和离之时,她也在场。
“你的亲人我已经又去托人帮你找,之前的确有人在江南看到了他们的踪迹,不知道为什么,到了那里却又不见了。”商言深看着他说道,“不过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到。”
莫空桑袖子中的手微微攥紧,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多谢师兄。”
“恩师所托,商言深自当竭力而为。”
随后,他又看了一眼紧紧闭着的大门,转身离去。
莫空桑也紧紧跟了上去。
丞相府。
门房在门口来回踱步。
看到商言深后连忙迎了上来:“少爷您可回来了,老爷在书房等着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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