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凤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母亲恨不得她死了,绝不可能把她带进房里,是谁救了她? 这时,贺长轩刚好端着一碗药进来。 “你醒了!刚好把药喝了。” 他进屋坐在床边,把药递给小凤:“这是我的一处私宅,你暂且安心住着养伤。” 林心闻着苦涩的药味,心头却难得一暖。 但想到玄晖曾介意她和贺长轩走的近,忍不住问:“我已经被赶出军营,你帮我不怕你哥怪罪吗?” 贺长轩一愣,而后拍着胸膛说:“我们可是出身入死的好兄弟,帮你还怕被怪罪?” “再说了,除了我哥,大家都相信你不会是泄露军情的人。等这阵风波过去,我们会联名上书给朝廷,让你重新进军营。” 林心闻却沉默了。 有了白梦浅做军师,玄晖怎么可能还允许她进军营。 见她兴致不高,贺长轩也不在多言,只叮嘱:“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我下次再来看你。” 说着,他便匆匆离开。 小凤看着他的背影,心头五味翻杂。 …… 半月之后。 小凤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她真打算和贺长轩辞行,下一秒,就见他喘着气,急切奔进去。 “枕棠,你母亲不知道为什么冲去了军营,正找我哥闹呢!” 小凤惊坐起,匆忙往军营赶去。 待她赶到之时,只见李琴站在军营入口,指着玄晖大骂:“我儿子林少城军功累累,你们就这么把他赶出去,还有没有良心?” 玄晖冷着脸,眉眼间怒意沉沉。 一旁的白梦浅忍不住出声:“什么儿子?小凤女扮男装本来就是死罪,乾渊留她一命已经是开恩了……” “闭嘴,轮得到你说话吗?” 李琴毫不客气回呛,白梦浅被骂得涨红了脸,她也没见过如此泼辣的妇人。 “母亲!” 小凤奔上前拉人,谁知李琴回过头,当着众人的面就狠狠甩了一巴掌! “啪!”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灾星!要不是你不小心泄露了身份,林少城这个名字依旧是整个羌谷城的荣耀!” 闹哄哄的军营入口忽然寂静,所有人都惊讶望着小凤,没想到她会被亲身母亲这般厌弃。 小凤的半边脸瞬间发肿,但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拉住李琴:“母亲,闹也闹了,回去吧。” “别叫我母亲,你不配!” 李琴一把甩开她,一双眼狠狠瞪着小凤:“你今天要是不能求得留在军营,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说完,她揪着小凤狠狠往地上一推,让她跪倒在玄晖的脚边。 身后,传来李琴嘶吼威胁:“小凤,你倒是求啊!” 小凤咬住唇,牙关都在颤。 她素来知道母亲的性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自己没有第二条可以选。 她闭上眼,当着众人的面将尊严摔在地上:“贺将军,可不可以求求你,让我留在军营?” 众人沉默,似乎都在等玄晖的回答。 玄晖垂眸看着小凤,一双黑眸无喜无怒,迟迟没有回答。 就在小凤绝望之际,玄晖的声音才缓缓从头顶传来:“可以。” 她诧异仰头,四目相对,心头刚燃起希望,就听玄晖说:“但是留在军营的女人只能是军妓!” 一句话,小凤刚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 她不可置信看向玄晖:“你当真要如此不留情面吗?” 玄晖面无表情:“你是在以什么身份,让本将军对你留情?” 小凤哑住。 什么身份……她何尝有什么身份? 他们之间的关系和身份,从来都是玄晖决定。 他怜悯,她便能卑微的留在他身边,他厌弃,她便只能毫无痕迹的离开。 见小凤迟迟没有说话,李琴伸手狠狠地推了她一下:“小凤,别忘了五年前你答应过我什么!” 一句话再次掀起小凤心底的伤。 五年前,她答应过母亲—— 【你要守住你哥哥的英名,为林少城这个名字增添荣耀,直到死的那一天!】 至于小凤怎么活,没有人在乎。 沉默良久,小凤绝望闭上眼,苍白的唇轻启:“好,我留下。” 周遭讶然一片。 人群中的贺长轩,再也压抑不住怒气。 “哥,枕棠,你们都疯了吗?堂堂军师怎么能做军妓?这传出去别人怎么看我们贺家军?” 玄晖沉着脸没说话,眼底隐隐怒意。 这时,小凤颤巍巍站起身,面色却平静:“跟贺家军有关的是军师林少城,而我是小凤。” 贺长轩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小凤又撩袍,对着李琴直直跪下。3 军营门口,寒风萧瑟。 小凤长发被风扬起,整个人异常单薄。 寒风中,女子声音清晰绝然。 “阿娘,这是我最后一次唤你阿娘。如你所愿,我会留在军营继续为‘林少城’这个名字增光,但日后小凤的所做作为,都与林家无关。” 说完,小凤俯身一拜,额头重重磕在地上,竭力克制的声音依旧哽咽破碎:“第一拜,还您生我之恩。” “嘭!” “第二拜,贺您多年的教导,将我抚养长大。” “嘭!” “第三拜,林氏再无不孝女小凤,望你日后珍重。” 话落,再起身时,小凤额间已然鲜血淋漓,她没在看李琴一眼,转身一步一步踏入了军营。 周围的将士们见到此景,不发一言,纷纷让路。 李琴看着小凤的身影,久久愣神。 次日。 小凤坐在军妓的营帐内,不知是碍于她从前的身份还是如何,没有人敢踏进帐内。 直到暮色降临,营帐的帘子被人掀开。 小凤心中一紧,抬头望去。 玄晖?! 只见他铠甲未卸,长剑在手,似乎是刚从外面回来。 玄晖神色冷峻,视线落在小凤的轻纱外衣上的时候,瞬间皱起了眉头。 小凤抬手轻拂,轻纱落地。 “贺将军是需要伺候吗?” 玄晖脸色一沉,眼里涌动风暴:“你就这么自甘下贱?!” 面对他的嘲讽,小凤却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让我入营为妓的不是贺将军的意思吗?” 玄晖握着剑柄的手不断收紧,小凤却转过身,不想再看。 “贺将军若无意让我伺候,便离开吧,不要耽误我接待他人。” “小凤!!” 玄晖发怒,把剑一搁,伸手直接把小凤拉进怀中禁锢。 “忤逆我,你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话落,他毫不留情的吻上她的唇,力道之大,让小凤忍不住痛呼出声。 这时,营帐外突然响起一个急促的声音。 “将军,军情奏急!” 下一秒,玄晖利落松开小凤。 小凤跌在床边,红着眼眶,大口的喘着气。 玄晖提着剑往外走去,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回头命令:“等我。” 入夜。 小凤半梦半醒间,突然,她感觉到身后一沉,腰间覆上一只滚烫的大手。 “不是让你等我?怎么先睡了?” 玄晖低沉的声音夹杂着浓重的酒气,从身后传来。 滚烫的大掌提着肌肤,激起一阵颤栗。 “不……” 拒绝的话还没说完,玄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男人带着凉意的薄唇在她的脖颈处不断吻着:“记住你现在的身份,好好伺候我。” 营帐炉火旺盛,小凤却只觉得寒彻心骨。 直到天亮,玄晖才起身离开。 小凤筋疲力尽,才要睡去,营帐再次被人掀开。 进来的人是一位军医。 军医端着一碗药上前:“林姑娘,将军赐的药,喝了吧。” 小凤看着那碗黢黑的药,苦涩的扯了扯嘴角。 她知道,这是当军妓的规矩,每每服侍完后都要喝这么一碗避子药。 自己也不会例外。 她伸手拿过药,毫不犹豫,一饮而尽。 军医退下,小凤也闭上眼躺下,可是刚躺下不久,腹部就隐隐作痛,宛如刀搅。 不过片刻,她就痛到浑身冒出冷汗。 小凤只好撑起身体,往外走去。 而她刚出营帐不远,就听拐角处传来对话——6 “将军,避子汤有很多种,您为何让林姑娘服下最猛的一种,这一碗药下去,她此生恐怕都无法有孕。” “那又如何,她既当了军妓,这就是她该受的。” 玄晖冷血无情的话,落入小凤耳中。 只一瞬,她便觉得全身的血液好像僵住,浑身冰凉。 她知道玄晖对自己无情,却从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低贱至此。 玄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狠? 身体支撑到了极限,小凤再也无力支撑,痛晕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凤被一阵喜庆的锣鼓声吵醒。 “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可算是醒了!” 随着贺长轩的话落音,小凤的视线逐渐清晰,她撑起身子:“外面这是怎么了?” 贺长轩面色微变,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小凤看着他的神情,心底有种不妙的预感。 就听他说:“我哥今晚和白梦浅大婚。” “轰”的一下,小凤脑海一阵空白。 之前没有想通的事情,也忽然明白过来。 难怪玄晖非要她喝最伤身体的避子汤,是担心她怀了孩子膈应白梦浅…… “枕棠,贺家军已经向圣上求了旨意,免了你的罪责,不过等你休息好,就要要去驻守五十里外的沙鲁城。” “沙鲁城虽然远,但骑马半天的时间就能到,我和兄弟们有空会去看你。” “枕棠,等你到了新的地方,重新开始后就不要惦记不相干的人,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贺长轩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试图转移小凤得注意力。 但收效甚微。 夜幕渐深。 拒绝了贺长轩的陪同,小凤孤身一人,来到了喜气洋洋的主营帐。 往日威严肃穆的营帐披上了喜庆的红纱,贴上了一圈‘囍’字……这些场景,小凤不止一次梦到过。 可惜,今天的新娘不是她。 她正看不下去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句警告:“你来这做什么?” 她回过头,来人是玄晖。 穿着一身喜服的他,少了几分冷肃,更加俊朗清隽。 可是他一开口,依旧是疏离的冷意:“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你的营帐去!” “我来,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着,小凤一步步缓缓走到玄晖面前,一字一句问:“玄晖,这些年来,你可曾有一时半刻心悦与我?” “从未。” 干脆利落的回答,不带一丝情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