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阁里。 傅晨熙双眼在里面一一看过。 忽然,他看见一双鞋子,走进拿起。 脑中浮现出几个月前,季薇拿着鞋子站在书房里面怯生生地递给自己。 那时他是怎么说的? ‘你是下人吗?’好像是这么说的吧。 剩下的他也记不清了,当时他正一心喜悦的准备自己和苏尧的婚礼。 宴请宾客,布置府邸,想要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好不快活! 双手摩挲着鞋子,不用穿傅晨熙就知道鞋子肯定合脚。 季薇知道他所有的事情和一些不为人知的习惯。 比如鞋子里面前脚鞋垫一定要稍高一些,这样他更好行军,骑马。 …… 不知过了多久,这时,管家走进来。 低头恭敬说:“将军,府里所有红绸均已收起换成了白绸。” “知道了,下去吧。”傅晨熙冷漠回到。 管家听完迟疑一会儿,低声询问:“将军,是否需要买棺椁,设灵堂?不知是府中哪位主子仙去?” 管家说完房间里面顿时安静起来,好一会儿没有人说话,他慢慢抬起头朝傅晨熙看去。 只见傅晨熙睁大眼睛正死死地看着他,身上的煞气就要化成实质。 管家整个人跪倒在地,浑身发抖。 “将军恕罪,是小人逾越了。” “滚!” 一到外面管家整个人瞬间瘫软下来,身上已经被汗湿透,他家将军征战沙场多年,身上煞气一放开,不是一般人能招架得住的。 看来这对将军来说是一个禁忌,自己今后还是要注意。 只是这府里如今这副景象又该如何…… 房内,傅晨熙说完没有再管管家的事。 低头看向手中的鞋子。 淡淡说着:“你是故意的吗?你看,所有人都在提醒我你不在了。这是你的惩罚吗?让我想装作这件事不存在都不行。” 无人回答,傅晨熙心里涌现出一股失望。 夜幕降临。 无人点灯,整个房间一片黑暗。 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半跪在傅晨熙面前。 “将军,已经调查清楚。”影子没有一丝感情的说着。 “四个月前,沈姑娘出府之后就居住在城西的葫芦巷。此巷中人排外,粗俗,是典型的刁民。” “三个月后,沈姑娘肚子显怀,被他们以不守妇道,败坏此巷风俗为由。” 说道这里影子暂停了一下。 “他们做了什么?”傅晨熙阴沉的声音响起。 影子继续说道:“他们打算把沈姑娘连夜沉塘,然后沈姑娘趁着黑夜从后门逃了出去,于是他们把沈姑娘居住的房子抢夺一空,还派人守着。沈姑娘无法回去。” 影子说道这里,傅晨熙双手已紧紧握住,心里的愤怒就要压制不住。 “后来遇到羌国摄政王世子苏谨行,被救回世子府,在世子府中居住了一月。” 他看着黑暗中的影子,“后来呢?” 影子跪在地上,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跳过季薇被傅晨熙带回府的事,继续说着自己调查出来的事情。 “后来沈姑娘在城外荒郊野地找孩子的时候被狼群围攻,也是苏谨行救了她,还找来了大夫。” “大夫说,说。” “说什么?” “大夫说沈姑娘已经命不久矣!”顶着傅晨熙身边越来越重的煞气,影子一下脱口而出。 说完发现房里一时间寂静的可怕。 不知过了多久,影子只觉得整个人都僵住。 才听见傅晨熙的声音传来,这声音仿佛突然之间苍老了许多,低哑的厉害。 “还有吗?她是怎么死的?” 影子继续开口:“是前几天有人假传将军之令,命护卫兵在府外拦截,杀了她,还有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霎时间,影子只觉得整个房间温度骤然下降,傅晨熙身边的满身煞气直接压得他双腿跪地。 “谁?”傅晨熙觉得自己整个人好像被浸在水中一样,呼吸不过来。 “是羌国长公主苏尧!” 是她?! “你确定吗?” “确定,当日动手之人已经被苏公主派人暗自解决,但她贴身丫鬟爱慕其中一人,偷偷留下了他的性命。” “如今,他已被我控制住,就关在地牢,这些也都是出自他口。” “嘭!!”房间内的桌子突然爆裂开,七零八落的散落在地上,桌上的鞋子也静静的躺在破碎的桌子中间。 “噗!”一口鲜血从傅晨熙口中喷射而出,之后才强行压住身上不受控制的气息。 “让地牢之人受完军中十大刑法再死。”傅晨熙擦过嘴角的鲜血,淡淡的说。 影子听见直接打了一个寒颤。 军中十大刑法每一个都让人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今要用在一人身上,还真是不如直接被苏尧解决,至少痛快利落。 但谁让他做了不该做的事,一人不侍二主,更何况军中之人,听信他人军令,自然要受军中刑法,以儆效尤! “以后,叫她夫人。” 影子一愣,之后才反应过来傅晨熙说的是季薇。 恭敬回答傅晨熙之后离去。 天越来越黑,傅晨熙默默捡起地上的鞋子回到渺风院。 把鞋子放在平时放军令的地方。 然后抱起桌子上的盒子,往卧榻走去,躺在床上,手指细细抚摸着盒子外面,一夜无眠…… 翌日。 傅晨熙正在书房中雕刻着什么,书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苏尧头戴白色垂纱斗笠站在外面,书房里面的人没有抬头,依旧低着头,不知在雕刻着什么。 慢慢向傅晨熙走去,苏尧也逐渐看清他在雕刻什么。 ‘傅晨熙之妻季薇之灵位’赫然映入苏尧眼帘! 苏尧身体一怔,下意思的打掉了桌边的茶杯,引起傅晨熙的注意。 傅晨熙刻完最后一刀,仔细擦掉牌位上的木屑,轻轻放在一旁,抬起头细细打量着苏尧。 “墨卿,你为何这般看我?” 苏尧有些心惊的看向傅晨熙。 “我在看,一个人为什么可以伪装的这么好。不露一点痕迹。” 傅晨熙看着她冷声回答。 “墨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过来只是想问你是否确定好了良辰吉日而已。” 苏尧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从昨天回去之后她就一直感觉不对劲,只是一直不知道来源,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她今日一早便过来将军府里,就是想让傅晨熙快点再次定下吉日。 谁知却看到了傅晨熙给季薇立牌位,还称呼她为自己的妻。 她是傅晨熙的妻,那自己又是什么? “什么良辰吉日?你方才不是看见了吗?我妻已死。” 说完傅晨熙幽幽的看着她,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闻言苏尧瞳孔一缩,看着傅晨熙心里莫名恐惧起来。 “我不知道,墨卿,你说过的,她不过就是一个下人,你为何这么在乎她的生死?” 说着嘴里不由的带着一丝哭腔,有些崩溃,她不知道不过是一天而已,为什么傅晨熙对她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才是你未来的妻子啊!一年前你就说过的,今生只我一人。” 她大声喊道,希望可以让傅晨熙记起之前那些美好的日子。 看着苏尧装模作样的样子,傅晨熙在心里苦笑。 自己之前真的是昏了头吗?为何看不出这人的蛇蝎心肠。 若她是这样的人,一年之前真的会救自己吗? 傅晨熙心里不由得有了一些怀疑…… “苏尧,一年前你是怎么救我的?” 苏尧不知他为何突然又问起这个,按着自己之前看见他的情景说起来。 “墨卿,你为何突然又问起这个?我一年前就是在边境的树下发现的你,你当时正处于昏迷,是我费力才把你救醒的。” 听到这,傅晨熙心突然一下沉了下去。之前一直没有关注的疑点冒了出来。 “一年前我在边境巡视时突然被袭击,当时周围都是戈壁,根本没有树,你是从哪发现的我?又是怎么把我带到树下的?” 说着傅晨熙的语气越来越严厉。 苏尧身体不由自主的有些发抖,她根本不知道,她看到傅晨熙的时候他就已经躺在那里了,怎么可能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呢。 于是只能随口说着,“对,你当时是在戈壁滩,你躺在那里浑身是血,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傅晨熙打断:“撒谎,那里周围十里根本没有戈壁。方才不过是我随口一说罢了!” 说话间直接打翻苏尧的斗笠,伸手用力掐住她的脖子。 “你居然敢骗我!我这辈子最讨厌就是被人欺骗!” 傅晨熙心中愤怒更甚,手上不由得更加用力。 “你不但冒名顶替我的救命恩人,还敢派人杀了季薇,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苏尧只觉得呼吸困难,心里害怕到了极点。 双手抓着傅晨熙的手,想要掰开,但却使不上一点力气。 就在苏尧觉得自己马上要死去的时候,她一下被傅晨熙丢在地上。 “咳,咳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