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安绵所有的不幸,所有的痛苦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当初安绵出事的时候,他就找过这个女人,可是她在事发的第一时间就跑出国了。 她害得安绵自杀,最后一走了之,现在却又在安绵刚醒来的时候自己找上了门来。 陈桓强忍着怒意,第一反应就是捂住了安绵的眼睛。 他蹲下身来,语气极是温柔:“苏苏,别看,你先去和怀宇吃早餐吧。” 说完,他想把安绵推进去,可下一秒,安绵一手抓住了轮椅上的转轮,一边拿开了陈桓的手。 她一脸淡然,看向门外的苏雅,语气淡漠:“有什么事吗?” 苏雅没想到,事过三年以后,知晓那样的真相,安绵还能这样没有一丝情绪地跟她说话。 “我来找阿晨。”她故意叫得亲密,妄图在安绵脸上找到一丝痛苦的痕迹。 可是,安绵淡淡点头,再没说一句话,脸色平静得吓人。 有一瞬间,陈桓的心狠狠颤了一下,但凡是个正常人,这个时候对着这样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就算没有动手,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可是安绵这样的表现就太过反常,反常到有些骇人。 安绵没有理会门口两人的反应,沉默着推着轮椅又回到客厅。 陈桓推门出去,在院子里不知道跟苏雅在说些什么。 “姐,那个女人是什么人啊?”叶怀宇一边帮安绵把早餐端出来,边不经意地问起。 安绵接过一碗清粥,小口喝了一点,然后才答他:“傅先生的故人。” 然后,便没有更多了。 叶怀宇了然点点头,两人一起吃着饭。 不一会儿,院子里爆发出一个女人极悲凄的哭声,安绵手上的动作僵硬了一瞬。 她听见苏雅一遍一遍叫着陈桓的名字。 可是,陈桓已经推门进来,并且关上了门。 “她安绵有什么好的!不过就是个被人糟蹋过的二手货,偏你如珠如宝的护着!” 苏雅突然大声嘶喊着:“当初你跟我在一起,不就是嫌她脏吗?现在又来装什么情圣?” “我心如蛇蝎,还不都是因为你!陈桓,你以为你能好到哪里去吗?你回头就能当做你的背叛没有发生过吗!” 苏雅一字一句,像一把刀,将过去所有的伤口又重新剖出来,并且又狠狠捅上几刀。 陈桓忽然变了脸色,转身开门就要出去。 可良久没有开口的安绵忽然道了一句:“她说的并没有错。” 陈桓的脚步就生生顿在了原地,他转头,眸子里翻涌起痛楚。 他上前两步,语气多了一分哽咽:“所以,你恨我对不对?” 安绵却笑了,然后淡淡喝了一口粥:“你觉得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 她不在乎现在陈桓是怎么想的,实际上,她也在乎不过来了。 到底是一旁的叶怀宇听不下去了,一向脾气温和的他,当场摔了筷子就冲到了院子里。 不一会儿,苏雅的声音就消失了。 叶怀宇满脸怒气地回来,蹲在安绵跟前,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姐,一会儿我带你出去散步,你回去换件衣服好不好?” 安绵沉默地放下手里的粥,冲叶怀宇轻轻点了点头。 她回到房间,门关上的刹那,她听见叶怀宇说:“陈桓,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第二十五章 这位是傅先生 房间里的窗帘半开着,阳光透过落地窗正好洒在安绵脚边。 她静静坐在轮椅上,看着地上的光影,终于不自觉流下一滴眼泪,可她脸上仍旧是面无表情的。 她想,她这辈子应该都会像这样,是个只能躲在阴暗角落里悲泣的可怜人。 那些陈年的伤口会在某个意想不到的时间被人翻出来,一遍一遍的撕开。 伤口永远不会好,它只会随着她一点点腐烂,在心里散发出恶臭,直到最后带进坟墓。 从前,她再难过也还能哭,可是现在,她想哭都是那么无能为力了。 她对这个世界最大的悲愤,如今也不过是面无表情的流下一滴眼泪。 过了很久,房门才被人轻轻敲响。 叶怀宇打开门,探出一个头,对安绵笑着:“姐,好了吗?我们去散步。” 安绵讷讷点头,让叶怀宇推着她出门,在院子里,她看见了陈桓。 也许她真的从没见过这样狼狈的陈桓,所以心里才有那么一丝一闪而过的痛。 陈桓脸上挂了彩,嘴角破了一块,他看向她的眼神苍凉而又忧伤。 想来陈桓刚刚是没有还手的,不然以叶怀宇那两下子根本打不过他。 也只是一瞬,安绵飞快地将眼神挪开,不再看他。 她住的小镇,出门是一条两边都种着鲜花绿树的公路,环境很好。 在她昏睡的时光里,她隐约记得,每一天清晨,她都隐隐能闻到这样熟悉的香味。 “姐,爸妈他们真的很想见你。”叶怀宇推着她在路上漫步,忽然提了这么一嘴。 安绵愣了愣,幽幽叹了一口气:“年纪大了,看不得那些哭哭啼啼的人间悲欢了,该怎么面对啊。” 她这话不知道是对叶怀宇说的,还是在问她自己。 在黑暗里挣扎得久了,就不奢望再迎来阳光了,其实她更害怕的是,在她踏进阳光以后,又会被人推进黑暗里。 不如不要,不如不见,可若说希冀的话,又怎么会没有。 叶怀宇咬了咬唇,声音有些闷闷的:“爸妈也不知道怎么查到你变成植物人的事情的,妈哭得眼睛都要坏了,爸也急得头发都白了不少。” 见安绵微垂着头,叶怀宇又忙道:“当然,爸妈知道你这些年受苦了,要是不想见的话,爸妈都会尊重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