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灼烫让宛凝依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呼,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身后的男人将她牢牢的锁在怀里,不容逃避! 宛凝依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却不愿再痛呼出声让靳怀瑾看笑话。她狠狠咬住嘴唇,血丝渗出来凝成一颗血珠,衬在垂落着黑色长发的苍白面容上,竟有一种凄楚的美感。 靳怀瑾的眼神一暗,随即冷笑道:“这点痛就受不了了?当初红妆被割破颈部动脉有多痛?你可曾怜悯过她半点?” 那一年,宛凝依在大庭广众之下向自己表白,知道他有女友后居然转而接近阮红妆,从发型到穿衣风格处处模仿,就这样骗过所有人,连他也以为宛凝依是个天真可爱的小学妹,谁能想到这幅皮囊下面是一颗腐烂发臭恶心至极的心! 淡淡的腥味在口中蔓延,手已经痛到麻木,宛凝依松开紧咬的唇,明知道靳怀瑾听不进去,还是锲而不舍的解释,“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那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睡得特别沉……” 这种说过无数次的辩解,靳怀瑾都不屑听了,他终于松开按住她的双手,干燥温暖的掌拍了拍宛凝依苍白冰凉的脸颊,说出口的话令她的体温更冷,“该做的别忘了。” 宛凝依苦笑,怎么会忘?怎么敢忘? 等到楼上传来“砰”的关门声,宛凝依才缓缓的将沾满奶油的手从已经变形的蛋糕上挪开。 这个她做了五小时的心形蛋糕,上面缀满了靳怀瑾爱吃的草莓,如今依旧鲜红,却破碎不堪,就像她的心……这颗心是她自愿送上去给靳怀瑾践踏,是她学不乖自取其辱,也怪不得他。 随手扯过几张纸巾将手上的奶油擦掉,宛凝依来到客厅。她环视着四周,这里的一切都是自己当初亲手设计的,是靳怀瑾许给她的梦想中的家。婚礼结束后,她满怀对新生活的期待的来到这里,什么都没变,只多出了一样东西—— 整整占据一面墙的硕大的黑白照片,如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骤然浇灭了她所有欢喜。 她甚至想,那一刻她的面色是不是比身上洁白的婚纱更白? 宛凝依双膝一弯,对着墙上巧笑嫣然的阮红妆跪了下来。这个动作她做了快一年,从新婚之夜开始,心甘情愿的赎罪。 宛凝依圆睁着眼定定的看着那个生命已经定格在最美好的年华的女子,猛然抬手给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 手的脸都火辣辣的痛,可这怎么够,终其一生她都欠了红妆的! 宛凝依低下头,把脸埋在手心,眼泪大颗大颗流到伤口上,好像更痛了,但怎么及得上红妆的万分之一! 红妆,对不起,我好恨我自己,为什么那晚没有听到任何响动…… 怀瑾说得对,仅仅是一墙之隔,不管是鱼缸玻璃破碎的声音,还是你的求救声,我都没听到……说出来就连我自己也不信…… 那个时候你一定很绝望吧……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多想用我的命换你的,像我这般多余的人…… 不知什么时候,靳怀瑾站在楼梯拐角,将宛凝依狠狠打自己耳光的一幕收入眼底。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一紧,不知为何,他的心无端的感到发闷。 如鲠在喉的感觉让靳怀瑾莫名烦躁,这些情绪是不应该也不能出现的。 他想起当初自己破门而入看到的倒在血泊中已经僵硬多时的未婚妻,和穿着睡衣还在揉眼睛一脸迷糊的宛凝依,眼底深处满是冰冷,仿佛刚才那一丝迷茫是幻觉。 任何人做错事都该受到惩罚,既然法律奈何不了宛凝依,那靳怀瑾就用自己的方式惩罚她。他一向清楚宛凝依最在乎的是什么,所以在她以为最幸福的时刻,把她拉下来狠狠摔在地上! 靳怀瑾想起“恋爱”的时候给宛凝依做过的日本空运来的顶级神户牛肉,之所以价格昂贵,除了产量极低,还有就是神户牛在宰杀前会享受按摩、听音乐等高级待遇。 当时宛凝依还可怜神户牛,殊不知她自己就像这神户牛一样,最幸福的时刻,就是她该受罚被摧折的时刻。 靳怀瑾嘴角扬起漠然的嘲讽,轻轻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动静。 跪到12点,宛凝依揉了揉膝盖,缓缓起身。身体已经越来越习惯下跪了,起初跪这么久还会疼得起不了身呢…… 一步步挪到自己的房间,她拿出一根针,像没有痛觉般粗鲁的挑破烫伤的水泡,然后用纸巾不停用力擦拭冒出来的积液,仿佛这种自虐多多少少能让她残破的心好受点。 宛凝依看着自己娇嫩不再的双手,失神的喃喃,“怀瑾,这样你会好过点吧?” 那我也会好过点…… 这天,宛凝依回到家,却见到一个自从婚礼过后就再也没碰面的不速之客——靳怀瑾的妹妹,靳柔。 靳柔曾经也跟红妆很要好,但宛凝依却跟靳柔并不熟,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后,两人都是泛泛之交。 她打过招呼就要上楼,却因靳柔的一句话生生刹住脚步,“宛凝依,在靳夫人的位置上一周年了,感觉如何?” 宛凝依身体一僵,转头望向靳柔。 怎么,这位小姑子也要为前任大嫂讨个公道? 见宛凝依不出声,靳柔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着,“你以前就追着怀瑾,为此你不惜对阮红妆见死不救,她死了你正好乘虚而入,现在你已经成功上位了,感觉如何?” 宛凝依挺直脊梁,一字一句的重复着说过很多次的话,不管有没有人信。 “我没有对红妆见死不救。” 本以为靳柔会如靳怀瑾一般,对她这句话不屑一顾,却没想到靳柔居然说:“我当然知道你没有见死不救,因为你睡得很沉。” “你相信我?!” 终于有人肯相信自己了么!宛凝依顿时有种想哭的冲动。 “我不是相信你……”靳柔勾唇,笑得诡异,“而是,你之所以睡得那么沉,是因为我呀!” 宛凝依惊愕地瞪大眼,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一股凉意从背脊蔓延开来,连牙关也不自觉的战栗起来,“靳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晚,我去了你跟阮红妆住的房子,唔,钥匙嘛,是我偷偷配的,谁也不知道哦。”靳柔走到阮红妆的黑白照片面前,手轻轻的抚摸着,语气像是在述说一件特别平常的事,眼神却是毫不掩饰的扭曲,使得原本的美貌大打折扣! “我先去了你的房间,用沾了迷.药的手帕捂住你的口鼻,然后躲在一边,等阮红妆从她的房间出来时,我重重一推,她就压倒了鱼缸,鱼缸落地,玻璃碎片飞起四溅,是她跌在上面还是有一片正好划到她,我都记不太清了……” 宛凝依的大脑“轰”的一声爆炸开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惊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靳柔你是不是疯了?!” “别叫我靳柔!你知道我有多恨这个姓吗!为什么我要是怀瑾的妹妹?我拿他的头发做过两次鉴定,结果都是亲兄妹!”靳柔两眼赤红,歇斯底里的吼叫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辈子我只能是他妹妹,而你们何德何能得到他?怀瑾喜欢的女人,都得死!” 宛凝依惊愕交加,靳柔居然对自己的亲哥哥……这个触目惊心的认知让宛凝依浑身一凉。 这个疯子!!! “没想到,死了一个阮红妆还不够,靳夫人的位置还是被你占据了。不过看来你在怀瑾身边过得并不好,那我就放心了。”靳柔的目光落在宛凝依包着纱布的手上,再看她一副见鬼的模样,靳柔把脸凑近她,笑得猖狂—— “反正你也不得怀瑾的欢心,我就暂时允许你占着靳夫人的宝座。你该庆幸怀瑾不爱你,不然我早就送你去跟阮红妆去作伴了。我啊,可是看着她咽气的哦!”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种疯子!变态! 宛凝依气得直打哆嗦,“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就不怕……” “告诉你又怎么样?你以为怀瑾会信你吗?他只会觉得你是个疯子!他只会更讨厌你!” “你才是疯子!你有什么权利剥夺红妆的生命!靳怀瑾оазис是你的天啊?” 话音落下,宛凝依的手也狠狠的甩了过去,“啪”的一巴掌打得靳柔的头偏了过去。 然而不等靳柔反应过来,宛凝依又一次一巴掌打向她另一边脸,不顾纱布上隐隐渗出血迹,直打得靳柔两颊红肿,耳朵嗡嗡作响。 就这么两下快狠准,不到两秒的时间,令靳柔根本躲闪不及。 外人都看得出宛凝依为了爱靳怀瑾,处处模仿阮红妆,从发型到穿衣风格,包括性格,也越来越温柔文静。 而此时此刻,宛凝依仍旧是那个为了靳怀瑾留长发的宛凝依,不同的是她的眸光凶狠得像是要生吞活剥了靳柔! 这才是真实的宛凝依,从小到大都是能动手就绝不哔哔,半点亏也吃不得。她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为阮红妆报仇! 靳柔被宛凝依突如其来的打脸吓懵了,大脑一片空白。见宛凝依眼神阴森的朝自己的脖子伸出手,她“啊”的一声,尖叫着朝门外跑去。 靳柔捂着脸跌跌撞撞的跑着,宛凝依发狂的狠样令靳柔发憷,丝毫不敢回头看。为什么宛凝依突然性情大变?难道是被刺激得狠了?自己真是太失策了! 看到大门处一辆黑色的轿车驶入,靳柔忙止住脚步,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笑意。她倏地转过身,面对着身后紧追不舍的宛凝依。 旁边就是泳池,很好…绿̶… “宛凝依,你是不是想杀了我?” “我恨不得把你剥皮拆骨!!!” 宛凝依心如刀绞,刻骨铭心的仇恨令她浑身上下喷薄着巨大的怒意!不是因为自己被陷害,也不是因为这将近一年自己白白受了罪,而是心疼阮红妆年轻美好的生命! “那好,你快把我推下去呀!”余光瞥到快要走过来的那个身影,靳柔一把抓住宛凝依的手臂,邪佞的笑道:“告诉你,我可是不会游泳的哦!” “那就如你所愿!”宛凝依挥开靳柔的手,再一推她的肩将她推入泳池。不管靳柔想玩什么花样,自己都奉陪到底! 宛凝依冷冷的看着靳柔在泳池胡乱扑腾着,然后就听到靳怀瑾带着几分怒意的“宛凝依,你在发什么疯”! 呵,原来是玩这一出。宛凝依都有点想笑了,这贱人就没有新招了么?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在演!她还有心思演! 宛凝依对靳怀瑾的质问充耳不闻,反而纵身跳入泳池,把不停扑腾的靳柔一把按入水中,“你这个疯子!变态!蛇蝎心肠!我要你也尝尝死亡的滋味!你去死!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