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清悦到底是没回答上詹语白的问题,就跟着梁聪走了。 上车以后,简清悦和梁聪说,“谢谢梁助。” 梁聪微笑着点点头,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 简清悦不得不感叹梁聪人如其名,不愧是在陆准的心腹,情商在大气层。 —— 回陆家老宅是詹语白开的车。 陆准想起前几日的事,问她:“詹彦青这两天怎么样?” 詹语白:“对公司的事情挺上心的,爸妈很开心。” 陆准:“能源案子交给他了?” 詹语白:“嗯,他非要,我也不好和他争,毕竟……他才是爸妈的亲生孩子。” 说到后面这句,詹语白的语气明显哽咽了。 陆准客观地评价,“他的能力还撑不起那个案子。” 詹语白:“可他不肯听我的……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和他说了什么,他现在对我很防备,好像怕我和他抢公司的继承权。” 陆准双手交叠在一起,两手的拇指摩擦着,陷入了深思。 从不学无术一心玩乐,到幡然醒悟进公司争权夺利,詹彦青的转变十分突兀。 而这一切,似乎都是从他和简清悦“分手”开始的。 不止詹彦青的转变突兀,简清悦也是。 之前他威逼利诱让她和詹彦青划清界限,她一次都没有松过口,前几天还在因为这件事情和他对峙,后来忽然就说放弃了。 这之后,詹彦青便开始干预公司的事,大刀阔斧地针对詹语白。 沉思许久,陆准问詹语白:“你以前认识简清悦么?” 詹语白愣了一下,“……嗯?” 她没反应过来,陆准怎么忽然问她这个? 陆准:“不认识?” 詹语白:“不认识啊,见都没见过。” 陆准:“嗯。” 不认识,没见过,可简清悦的种种表现,不像是这样的。 陆准以前怀疑她是针对峰合或是詹家,可她并没有真的对峰合做什么,甚至还让詹彦青回公司承担责任了。 但她的确用了极其高明的手段,让詹彦青和詹语白之间产生了嫌隙。 先是迷惑詹彦青,让他对她死心塌地,随后又上演了一番被家人逼迫分手的剧情。 如此一来,她正好有了理由让詹彦青回去和詹语白“夺权”。 詹彦青被简清悦迷昏了头,必定是她说什么就信什么,和詹语白这些年的姐弟情,都因为简清悦这个女人化作了泡影。 简清悦怂恿詹彦青去接手峰合,既能借詹彦青一塌糊涂的管理能力毁了峰合、替郑凛叙夺下能源项目,又能让詹彦青和詹语白敌对,可谓一箭双雕。 但比起前者,直觉告诉陆准,简清悦的目的主要在于让詹彦青和詹语白闹翻。 詹语白是詹家的养女,詹丹云那老狐狸从来没想过把公司交给她。 这些年,无非也是利用她的能力给詹彦青做嫁衣。 如今詹彦青突然回去,詹语白心里必定不好受,若是有冲动,詹丹云肯定无条件站在亲儿子那边。 说不定,詹语白会就此被詹家排除在外。 —— 陆家老宅很热闹,陆准和詹语白一到,他的一对龙凤胎侄子便蹦了过来。 “四叔!想死你啦!” 陆准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看向跟在两个孩子身后的陆仁,“大哥。” 陆仁是陆准的堂哥,这一辈里排行老大,陆家没分家,宅邸大,陆仁成家后一直住在这边。 “回来了,爷爷成天念叨你。”陆仁看向詹语白,“语白也来了。” 詹语白:“大哥。” 陆准带詹语白进了老宅,陆老爷子在和管家下棋,他父亲陆章回则是在一旁为母亲靳柔剥山竹。 靳柔看见詹语白,马上笑着同她招手,比对亲儿子还热情,“语白来了啊,快来坐。” 詹语白听话地去靳柔身边坐下,陆章回则是看向陆准,“回来了。” 陆准去和陆章回坐在了另外一张沙发上。 靳柔拉着詹语白嘘寒问暖,“最近公司忙不忙?你要注意身体,不要事事都亲力亲为。” 詹语白:“不忙,最近彦青回公司了,我压力小了很多。” 靳柔:“彦青这孩子终于想通了?对了,前阵子那个事情,你父亲出院了么?” 詹语白:“嗯,已经好了。” 靳柔:“彦青也和那个女人断了吧?” 詹语白的表情有些复杂,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靳柔拍拍她的胳膊,“还是你辛苦,彦青一闯祸,都得你出来收拾烂摊子。” 詹语白:“彦青是我弟弟,是我应该做的。” 靳柔去提点陆准:“小四,语白这么辛苦,你这个未婚夫怎么都不知道关心关心?” 陆准:“谨记教诲。” 靳柔:“你这冷冰冰的脾气,也就语白忍得了你!” 詹语白把善解人意演绎到了极致:“伯母,陆准对我很好,他只是做得多,说得少。” 靳柔:“你瞧瞧,这恩爱的,我说几句都不行了!” —— 陆家家庭氛围很好,陆准被靳柔“教训”过后,去和陆章回聊了几句公司的事情。 他们父子之间话不多,但感情一向不错。 后来陆准又陪老爷子下了几盘棋,便到了晚饭时间。 陆家老宅的人都是一起吃晚饭的,今晚桌上坐了几十个人,格外热闹。 陆准许久没回来了,话题几乎都是围绕他和詹语白展开的。 陆仁家的两个小朋友喜欢粘着陆准,吃饭时,陆准一直为两人夹菜。 陆仁的妻子明悦笑着说,“看来老四以后也是个好爸爸。” 此言一出,立刻有人追着问,“老四,什么时候和语白要个孩子啊?你们这都在一起三年了,也该步入新阶段了吧!” 詹语白屏住呼吸去看陆准,他泰然自若,淡淡说:“不急。” 詹语白桌下的手握成了拳头,脸上却是温婉的笑,跟在后面说,“是啊,不急呢,我和陆准暂时工作都比较忙,等事业稳定下来再说,还年轻呢。” 靳柔瞄了詹语白一眼,随后聊起了其他事情,这话题就被她带过去了。 有些事情,不好在人多的时候聊。 晚饭后,靳柔把詹语白叫去了楼上的小阳台。 她拉住詹语白的手,“刚才委屈你了。” 詹语白:“没关系,我和陆准说好了的。” 靳柔:“他这个人生性淡薄,你这些年为他做的,伯母都看在眼底,你放心,婚礼的事情,我一定催他尽快办。” 詹语白抿住嘴唇,被靳柔的话感动得红了眼眶。 靳柔温柔地拍着詹语白的肩膀,“想哭就哭吧,委屈你了。” “不委屈。”詹语白说,“有您这句话,我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晚上分别的时候,靳柔单独把陆准叫到了一边。 陆准:“妈,您想说什么?” 靳柔:“你这么聪明,会猜不到?” 陆准:“请明示。” 靳柔:“彦青怎么突然开窍了,要回公司?” 陆准:“不清楚。” 靳柔:“语白这些年为了峰合做了这么多事情,彦青忽然回去取代她的位置,她心里肯定不好受,你最近多陪陪她。” 陆准:“明白。” 靳柔:“还有,我想你和语白尽快结婚,好让她有点归属感。” 陆准沉默。 靳柔:“你还是不喜欢语白?” 陆准继续沉默。 靳柔:“我这条命,都是语白救回来的,她冒着生命危险给我一颗肾,说到底都是因为喜欢你,你这一辈子也碰不上第二个这么爱你的女人了。” 陆准向靳柔做出承诺,“我明白了,您放心,结婚的事情,我会考虑。” 出差归来,简清悦在家躺了大半天,终于把体力补回来了。 郑凛叙办事效率还真高,负责她三餐的营养师已经到了,简清悦的几顿饭都是营养师准备的。 好吃,但太清淡了。 方沁阳跟着简清悦吃了两顿,实在吃不下去,果断选择了外卖。 养精蓄锐结束,简清悦被方沁阳拉去逛街了。 方沁阳收到了一家外企的面试通知,是她一直想去的公司,因此面试准备得很谨慎。 简清悦财大气粗地说,“随便挑,我送你。” 方沁阳亲了简清悦一口,去试衣服了。 简清悦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玩着手机等待,谁知竟碰上了詹语白。 詹语白身边跟了个女人,有点眼熟,好像也是某家的千金。 詹语白:“清悦,你也来逛街么?” 简清悦:“是啊,真巧,又遇到詹总了。” 詹语白:“没想到你也喜欢这个牌子。” 简清悦:“詹总也喜欢么?看来我们眼光很像呢。” 阴阳怪气这方面,简清悦没输过。 她说了几句话,詹语白脸上的笑就有些挂不住了,拉着她那位好闺蜜走了。 方沁阳试好衣服出来,正巧看见詹语白走人。 方沁阳上来和简清悦八卦:“聊什么了,她怎么跟吃了苍蝇似的?” 简清悦答非所问,“这套和刚才那套都挺好,刷卡去了。” —— “语白,怎么不逛了?”被詹语白拉出来的千金名叫季菀,是詹语白在圈内为数不多的几个好友之一。 但詹语白也不是所有秘密都和季菀说。 “突然口渴了。”詹语白说,“先去喝杯咖啡吧。” 季菀不疑有他,陪詹语白去了咖啡厅。 詹语白要了一杯美式,喝咖啡的时候,一直在想简清悦的事情。 那个服装的牌子,是詹语白这几年经常穿的,价位如何,她比谁都清楚。 简清悦在万华的薪水,绝对不足以支撑她这样的消费。 还有她今天身上背的那款包,也是爱马仕的顶奢款,即便是她,也要斟酌一下才下得去手买。 简清悦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季菀的声音打断了詹语白的思绪:“语白,付晓芝回来了。” 詹语白:“……谁?” 季菀把手机给詹语白看,上面是一个穿着一身运动服、戴着棒球帽的女人在机场的照片。 詹语白的脸白了一瞬,咖啡的酸苦味忽然在口腔里散开。 季菀:“我在群里看到的消息,他们都猜付晓芝是为了陆准回来的。” 詹语白捏紧了手里的马克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