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行!” 江杳杳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束缚,冲到裴敬之脚边哀求:“将军,你知道的,不能搜身……” 一旦搜身,她的女子身份就暴露了。 江杳杳警惕的模样让众人犯了难,也起了一层疑心。 一旁的裴长轩看不下去,站出来:“哥,我觉得……” “退下!”裴敬之冷声呵斥。 裴长轩不敢再说话,他知道自家兄长的脾气,此刻他若再求情,只会火上浇油。 裴敬之阴沉着脸,看向侍卫:“搜身!” “裴敬之——!” 江杳杳绝望看着他,他这是要她死? 为什么? 挣扎间,发带被扯落,一头乌黑青丝,瞬间倾泻而下。 众人愣住,空气陷入死寂般的沉静。 不知何人打破沉默:“江军师竟是女子?” 瞬间,周遭宛如炸开锅一般,众人议论纷纷。 “江军师居然是女的?” 裴敬之没有说话,一双眼眸沉得发黑。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而一旁的传旨大总管,早就沉了脸。 “裴将军,你打算如何处置?” 话落,众人皆变了脸色。 江杳杳抬起泪痕斑驳的脸,带着最后的希望看向裴敬之。 却听他说—— “按律,女扮男装乃欺君之罪,当斩立决!” 裴敬之话落,众人皆变了脸色。 江杳杳凝着自己爱到骨子里的男人,一双眼沉如死水。 她进军营的第一天,就做好了女扮男装被发现后,赴死的准备。 可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裴敬之的手里…… 而这时,年少气盛的裴长轩再也忍不住,看了眼周围,率先跪了求情。 “永定十年,大军被困,江军师三夜不眠,提出反围之计,方解困境。” “永定十一年,江国调虎离山,兵临城下,江军师孤身迎敌,保全全城百姓,免于一战!” “永定十三年,军营突起疫病,江军师亲身试药,为我们谋得生机……” 裴长轩字字铿锵,细数江杳杳三年的所有功绩,众将士动容,皆跪地求情。 “求免江军师一死!” 将士们的呼声越来越高,不过片刻,整个军营的战将士都跪了下来。 江杳杳望着黑压压跪倒的一片,眼眶逐渐湿润。 原来,他们都记得。 传旨大总管也震撼到了,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裴敬之。 “裴将军,这……” 这时,裴敬之的贴身侍卫江卫忽然匆匆从外面奔来,跪在裴敬之面前。 “将军,我们被偷袭了,江国的兵已经到了十里外!” 话落,裴敬之面色一沉,提起长枪就往外走:“所有人立刻集合,江杳杳之罪等战事结束再处理。” 众将领纷纷跟上。 江杳杳看着裴敬之远去的背影,再也抗不住身心的疼,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三日后。 江杳杳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营帐的床上。 “你醒了?” 江杳杳侧过头,裴长轩正站在床边。 江杳杳想起什么,猛地撑起身:“战事如何?” 裴长轩被气笑:“你都差点死了,还关心战事。放心吧,我哥是谁啊,战场有名的修罗阎王哎,还不是两三下就解决了。” 听到此话,江杳杳才放下心。 也是,裴敬之那么厉害,何时需要她去担心了…… 身体依旧虚的厉害,江杳杳只能重新闭上眼。 裴长轩见她闭上眼,小声道:“没想到,江军师你居然是个女人,我就说嘛,像你这么瘦弱的男人可不常见。” 江杳杳浑身无力,不想说话,若她此刻睁眼,一定能看到裴长轩微红的脸。 见她不说话,裴长轩也沉默,就坐在一旁陪着她。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江卫的声音:“江军师,现在可方便进去?” 裴长轩见江杳杳视若罔闻,赶紧朝着外面喊:“不方便,她在睡觉!” 营帐外,江卫小心看向身侧面色阴沉至极的裴敬之:“将军,还进去吗?” 裴敬之未语,转身离开。 入夜,营帐内。 江杳杳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之间只觉得口干至极。 “长轩,水……” “江杳杳,你在喊谁?” 下颚传来剧痛,江杳杳猛地睁开眼,映目是裴敬之黑沉的脸。 他眼底压着怒意:“说!你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我弟弟?!” 江杳杳心口一刺,裴敬之眼里,她就是这么随便的女人? 憋了许久的委屈化作恼意,她打开他的手,嘲讽道:“裴将军,我们之间有关系吗?你不觉得你管得有些多?” 话落,却听裴敬之忽然意味不明笑了一声。 “觉得有人撑腰,胆子肥了?”话落,他猛地俯身压下。 那带着薄茧的大手熟练的从她的衣摆下方伸进去,肆意游走。 “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嗯?” 江杳杳本就病弱,此刻更是挣扎不得。 她感受着他带着凉意的大掌在内里来回摩挲,轻易激起层层涟漪。 他总是知道她的弱点…… “嗯……”江杳杳忍不住哼出声。 裴敬之勾唇冷笑,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裴长轩有没有这么对待过你?他有我了解你吗?” 冰刃般的话语,瞬间割裂了所有的温存。 江杳杳咬着唇,心口一阵寒凉,她推拒着:“裴将军,还用我再提醒你吗?你已经有了未婚妻……啊!” 裴敬之猛地用力,衣衫滑落。 冰冷的空气触到皮肤,江杳杳下意识的想往后缩,裴敬之却直接握住她的手,压至头顶。 “看来还是不乖,无妨,今晚好好教教你。” 江杳杳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他堵住了唇。 感受着男人的动作,江杳杳没有感受到半点愉悦。 她只觉得,自己的尊严被一下一下撞碎…… 不再挣扎之后,男人放缓了动作。 他吻着她的泪水:“你乖一点,我会想办法保住你的性命,但你别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江杳杳空洞望着帐顶,被碾碎的心再也拼不起来。 “裴敬之,我恨你。” “恨我可以,别爱我。” 一夜荒唐。 晨光微曦,江杳杳醒来后,营帐又只剩下她一人。 这时,她的营帐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江杳杳看着眼前的白梦浅,不自觉微微皱眉。 白梦浅一脸抱歉:“江姑娘,今日我是特意来感谢你。” “其实是我不小心泄露军情,导致将士死伤。但传旨的大总管在场,敬之为了保全我,只能用你女扮男装的事转移注意力。” 轰然一下,江杳杳的天几乎坍塌一半。 她死死扣住手心,维持着表象的体面:“说完了吗?没有其他的事你可以走了。” 白梦浅却笑了笑,施舍般说:“念在你为我挡了一劫的份上,我求了敬之免你一死。他下令将你逐出军营,你收拾好东西离开吧,日后好自为之。” 说完,白梦浅离开。 江杳杳久久未动。 能保住一命是好事,可这等屈辱的恩赐实在叫人难以释怀。 但裴敬之舍弃了她,她只能把委屈往肚子里咽。 一刻钟后。 江杳杳站在军营出口,心里空落落的,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回头望向将军的主营帐,这次离开,她该彻底和裴敬之划清界限了…… 如他所愿,她会慢慢淡忘他,不爱他。 天边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江杳杳淋雨前行,来时无物,离开亦一身孑然。 半日后,江宅。 江杳杳站在家门,迟迟没有上前。 家中离军营不算太远,可参军以后,她却没有回来过一次,就连万家团圆的除夕也是躲在军营。 因为她不敢,不敢面对母亲滔天的恨意,不敢面对兄长为救自己而死的事实。 站了半晌,她转身正要离去,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江杳杳回头,才发现来人是母亲李琴。 她还来不及说话,就被对反扬手狠狠甩下一巴掌:“晦气的东西,你怎么敢有脸回来?!” 江杳杳捂着脸跌倒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 李琴却还不解气,竟还从一旁的竹篮里掏出了了江少城的牌位,放在江杳杳面前—— “跪下!” 江杳杳望着‘江少城之墓’五个字,颤抖握紧着手心,缓缓起身,跪了下来。 “啪!啪——” 李琴拿着藤条,一下一下狠狠砸在江杳杳得后背。 “要不是我今天偶然去军营那边,还不知道你被赶出来了!” “让你参军去给你哥哥争光,你却泄露军机被逐出军营,没用的灾星,你说你还活着干什么?” “当初怎么死的不是你!” 江杳杳的后背渐渐染上一淌淌鲜红,她的唇却越来越惨白。 她垂着头,没有喊疼,也不求饶。 只双目绝望凝着牌位,轻声自问:“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当初死的人是我……” 哥哥死的那一天,她就坠入了深渊。 失去了哥哥,失去了母亲,失去了家。 现在整个天下都没有她的容身之处,活着,真的好难,也好累…… 大雨倾盆,泥泞满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杳杳支撑不住,在鞭打中昏迷了过去。 次日。 江杳杳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母亲恨不得她死了,绝不可能把她带进房里,是谁救了她? 这时,裴长轩刚好端着一碗药进来。 “你醒了!刚好把药喝了。” 他进屋坐在床边,把药递给江杳杳:“这是我的一处私宅,你暂且安心住着养伤。” 江心闻着苦涩的药味,心头却难得一暖。 但想到裴敬之曾介意她和裴长轩走的近,忍不住问:“我已经被赶出军营,你帮我不怕你哥怪罪吗?” 裴长轩一愣,而后拍着胸膛说:“我们可是出身入死的好兄弟,帮你还怕被怪罪?” “再说了,除了我哥,大家都相信你不会是泄露军情的人。等这阵风波过去,我们会联名上书给朝廷,让你重新进军营。” 江心闻却沉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