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雨欣愣在了原地,看着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一边是白天,一边是黑夜。 苦涩的药味凝固在房间里,就连被角都被染上了苦味。 夏梓木坐在床边轻咳了两声,窗外的鸟鸣叫了几声后就安静了下来。 耳边只有仪器的滴滴声。 夏梓木举起贴满电极片的手臂,上面已经变得青一块紫一块,几乎没有完整的好皮肤了。 她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但是依旧强忍着。 因为眼泪落在皮肤上会更疼。 “梓木,洗澡吗?”夏母拿着洗漱用品询问道。 夏梓木转头看去,她没有说话,黑黝黝的眼珠盯着夏母的手,眼神麻木。 夏母心疼地说:“妈妈这次会轻一点,不会疼的。” 夏梓木依旧没有说话。 这样的沉默已经回到了她的问题,夏母无奈地收起了毛巾。 “明天再洗吧。”夏母再次妥协。 她也不想看到女儿因为一些轻微的动作而疼痛,每一次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夏母转身出了病房,关上门,世界又安静了下来。 夏梓木转头继续看向窗外,黑乎乎的天空明明什么也看不到,但她依旧睁大着眼睛,好像要找到什么特别的痕迹。 一片寂静中,她突然开口:“我是不是要死掉了?” 一行眼泪滑落,夏梓木望着窗外颤着声说:“季江舟,我死了,你会不会忘掉我?” 比起死亡,她更害怕他会忘了她。 之后的每一天,季江舟都在寻找夏梓木。 从意国一个个线索找过去,却最终功亏一篑。 夏梓木毕竟只是在意国呆了两天,根本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季江舟无功而返。 三年后,集团年度宴会上。 失去了应该为之努力的目标,季江舟退出了医学界,进入公司帮季贺钧处理家族企业里的工作。 身为季家的二公子,众人对他毕恭毕敬。 但是季江舟对他们的铱驊殷勤并不感冒。 “季二少,这是我的女儿,你们年轻人有空可以聊聊。” 季江舟看都没有去看那个女人说:“我有未婚妻了。” 那人讪讪离去。 被介绍的女孩儿很是不服气,她问身边的人:“季二少总说自己有未婚妻了,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他把人带出来啊?” “人家的未婚妻可是从小就钦定了,季家上下都默认的存在,还轮不到你议论。” 季江舟走出宴会,晚风吹散了身上的酒气。 他带着醉意回到家中,恍惚间抬头看到前面的别墅区亮着灯。 季江舟迟疑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飞快地下了车,直接跑了过去。 在夏家的别墅门口,一身白衣的夏梓木站在那里,诧异地回头看着季江舟。 五年不见,她变得更瘦了。 以前还有婴儿肥的脸颊瘦的只剩下骨头了,手臂更是纤细的掐指能握。 但是季江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9 夏梓木依旧保持着淡淡矜贵感,像一朵芬香的栀子花,藏于绿叶中却依旧惹人怜爱。 “木沁……”季江舟唤出她的名字。 夏梓木望着她,眼中没了五年前的炙热,她平静地开口:“好久不见,知行哥。” 稍稍有点距离感的称呼,季江舟愣了一下。 随即又觉得这是自己该得的,毕竟当初是他伤害了她。 他一步步走上前,离她不过半步之遥。 眼睛描绘着她的面容,不由得红了眼眶。 “这几年你还好吗?”他问。 夏梓木笑了笑说:“我很好,身体比之前好多了。” “是吗,那就好。” 对话至此一停,二人对视一眼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良久,季江舟又问:“你这次回来住多久?” 夏梓木回答:“就两天吧。” 话音刚落,季江舟的心咯噔一下,没料到时间这么短。 “不是治好了吗?” “只是前期治疗结束了。”夏梓木抚了抚耳边的碎发,笑着说,“我回来拿东西,有些曾经没带走的东西我想拿走。” 季江舟忽然想起那个箱子,他早就把箱子都转移到了季家。 他猜测她根本不是为了拿走,而是为了处理掉它。 季江舟连忙说:“别墅的钥匙不在我这里,我哥还有一段时间才回来。” 夏梓木愣了愣:“这么不巧吗?” 季江舟尴尬地咳了两声。 “等我哥回来这段时间,你要不住在我家里吧。” 夏梓木看了一眼季家,无言地搓了搓手指,她低头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才抬头说:“好啊,知行哥不见意我就住在你家了。” 明明他们从小就住在一起,如今说起同住的时候却有着无尽的距离感。 季江舟不喜欢这样。 他想了她五年,不只期望见一面就足够了。 他希望能回归到曾经,他和她互相没有秘密,只有彼此的时候。 夏梓木跟在季江舟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像极了小时候,但是彼此的心却那么远。 季家一直都有夏梓木的房间。 这次突如其来的到访并没有很突兀,房间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栀子香。 “吃过了吗?”季江舟问道。 夏梓木摇头,她下飞机回来的匆忙,还什么都没有准备。 “我去给你下面。”说完,季江舟就钻进了厨房。 很快,一股熟悉的香味传了出来。 夏梓木下意识吞了吞口水,不禁有点想念季江舟的手艺了。 季江舟端来的面分量很足,有她最喜欢的蔬菜和卤蛋。 她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能吃到他亲手做的卤蛋,感觉这次回来真的值了。 就在夏梓木享受晚餐的时候,季江舟接通了电话。 里面传来醉醺醺的男人的声音:“季总,你怎么就走了?下次一定要带未婚妻来玩啊!” 夏梓木吃面的动作突然顿住,她头也没抬,低头看着汤面一时无言。 季江舟看了一眼夏梓木连忙挂掉电话。 他解释道:“秘书喝多了,胡说八道呢。” 夏梓木不以为然地吃了一口面。 “没关系,我说过你结婚不用请我。”夏梓木淡淡说道。 这句话如同针刺一样刺入季江舟的心脏,他不知道五年前夏梓木看到自己和乔雨欣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痛。 但此刻,他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季江舟还想和夏梓木说点话,但是她很快就吃完了东西,回房间休息了。 他站在客厅,灯光衬得他的身形略显孤寂。 夏梓木回到房间里就反锁了房门,一个人坐到床边看着窗外的天空。 相隔三年的再遇,她本以为自己已经放下。 可当她见到他的一瞬间,她的心还是为之颤抖了。 就像酿的美酒,隐藏的时间越长味道越醇厚,更让人迷醉。 这次回来,夏梓木知道是自己的思念作祟,为了不显得自己过于狼狈,她撒了谎。 却没想到,一回来就听到了季江舟未婚妻的消息。 夏梓木心想,季江舟的未婚妻应该就是乔雨欣吧。9 二人独自呆在各自的空间里,各自怀揣着各自的心思。 次日,夏梓木早早起床了,一下楼就看到季江舟在厨房里忙碌。 这个熟悉的画面让她回想起三年前,季江舟还有女朋友的时候,他一直都是这样照顾她的。 季江舟从厨房里走出来:“早,来吃饭吧。” 夏梓木走过去,吃的每一口早餐都是熟知的味道。 感受着口腔里的味道,她觉得自己的眼眶有点烫。 明明以前都是美好的样子,却因为一人的退出变得不一样了。 什么都变了,只有这股味道没有变化。 吃完早饭,夏梓木询问:“季大哥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