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侯府来了位特殊的贵客,那便是皇后年素华。 一同而来的还有许久未见的谢婉姚。 将下人都屏退后,简希才规规矩矩行礼:“臣妇恭迎皇后娘娘,愿娘娘千岁。” 年素华伸手将她扶起,脸上带笑:“怎还如此生分?这又不在宫里。” 简希嘴角勾起浅笑,只道:“礼不可废。” “罢了罢了,本宫今日来是想邀你一起去红螺寺,之前本想派人先知会你一声,但近日后宫的事情繁杂便忙忘了。” “得亏今日谢郡主来找本宫,这才想了起来。” 年素华说完,还朝身后的谢婉姚看了一眼。 谢婉姚微微半垂下眸,没有出声。 皇后惯来不喜她,这一点她还是很清楚的。 所以一般就算被叫到名字时,她也只会笑一笑,问什么便答什么。 从刚进门,她的目标就只有一个,见霍时寒。 将谢婉姚低眉垂眸的模样,年素华也只是淡淡一瞥,什么都没说,继续和简希搭起了话。 “本宫听闻,卫侯和慧明方丈相熟不知可是真的?” 听到慧明方丈的名讳,简希淡淡颔首,摸不清皇后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见简希点头,年素华眼里的眸光亮了亮,手里的帕子也微微握紧起来:“近日陛下的身子越来越不行了,本宫便想着要是能请慧明方丈出面做场法事就好了,” 简希神色沉沉,这慧明方丈在民间颇有盛名,但却从不接私人所求的。 再者最初的时候他并非北国人,而是天竺那边过来的得道高僧。 这个忙,她不敢就应承,毕竟和慧明方丈有交情的是霍时寒。 年素华见她不出声,便寻思着再开口。 就在这时,厅外张良走了进来:“夫人,侯爷回来了。” 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朝门外看去。 没过多久,就见霍时寒一袭玄色长袍,发髻间用朱红冠玉束起,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 当他看到厅内还站着皇后和谢婉姚时,脸色变回了一贯的面无表情。 “臣参见皇后娘娘。”他微微垂了下眸,随后又站直了身子。 年素华见霍时寒都回来了,索性将话说了出来:“卫侯,本宫有一事想求你帮忙。” “娘娘有何事?”霍时寒不冷不淡的开口。 皇后身为后宫之主,能让她开口的事情那势必也不会简单。 年素华顿了顿,随后抬起眸放轻了声量:“本宫想请慧明大师进宫做场法事。” 闻言霍时寒的瞳孔微微一缩,眉心蹙了蹙冷声开口:“在宫中做法事可是大忌,娘娘贵为国母不该不知。” 顷刻间,年素华的眼尾渐渐变红,但又强忍了回去,沙哑着嗓子回声:“本宫当然知道,只是如今陛下的病已经严重到时常昏迷了,宫里流言四起都说是陛下被人下了巫术。” 说到后面,皇后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她当然知道这些都是宫中的禁忌,可看到自己的夫君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她又忍不下心。 宫中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她也只能孤注一掷来求得一线希望。 听完年素华的话,霍时寒冷硬下嗓音:“娘娘慎言,此事臣帮不了你。” 年素华早就料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但还是失了神。 简希在旁看到皇后失了魂了模样,不由想起经常在佛前供奉的姐姐。 将希望寄托给神明的只有两种人。 一是看淡红尘的,而另外一种则是遇到绝境无法做出改变。 而皇后,正属于后者。 不知过了多久,年素华缓缓回过神来。 “罢了罢了,这世间诸多事都是强求不得的。” 她长叹出一口气,眼里流露出满满的无奈。 简希知皇后心里不好受,但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安慰几声:“娘娘,你莫要太忧心,陛下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好的。” 年素华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但愿吧,好了不聊这些了,本宫这次好不容易出宫,就是想去红螺寺看看。” 见皇后神情渐缓,简希稍稍放下了心,顺着话应了下来:“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即刻动身,全当是散心。” 年素华淡淡勾了勾唇:“那便走吧。” 正当几人要迈正厅的大门时,霍时寒忽然出声。 “臣能做到最大限度就是带你去见慧明方丈,其他事情臣也无能为力。” 听到这话,年素华眼里的眸光立马变亮,神情激动的转回了身:“你当真愿意带本宫去见?” 不光是皇后震惊,简希也是微微一愣,毕竟只要是霍时寒拒绝过的事情基本上就已经定了结局。 他从来不会因为谁而改变想法。 如今虽然说没有完全答应皇后的请求,但也算是帮了不小的忙。 毕竟慧明方丈平常都是约见不到的。 霍时寒轻轻颔首,算是应了。 “如此已是极好了,剩下的本宫来谈。” 年素华一改方才的阴郁,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上了许多,在她眼里简希看到了希望的亮光。 因为身份有别,所以皇后独坐一辆马车。 而简希和霍时寒是同一辆马车。 就在上车之时,谢婉姚款款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难为情:“卿珩,我方才是乘着宫里的轿撵来的,如今那宫人已经抬着轿撵回宫去了,不知可否同你们一起坐?” 她注视着霍时寒,声音很是娇柔。 简希站在一旁没有出声,安静的将自己隔绝在外。 偏偏这个时候,霍时寒不去看谢婉姚,而是目光看向了她启唇:“夫人觉得呢?” 这个烫手的山芋就这样到了简希的手中,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他是故意的。 但在谢婉姚眼里看来却不是这样的,在她眼里只觉得如今霍时寒什么都已经偏袒向简希。 这让她心里起了一团邪火。 简希脸上的笑意不减,礼貌的回声:“既然如此,那郡主便随我们一道吧。” 说完,她也不管两人的表情,自顾自的就掀开帘子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后,三人脸色各不相同。 简希是一脸淡然的坐在离霍时寒最远的边上,而谢婉姚则离霍时寒最近。 “卿珩,你我好像已经隔了许久没见面了。”说着,她还亲手端起茶杯体贴的倒了茶水递给霍时寒。 俨然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 而霍时寒没有接过,连瞥向茶的眼神都带着几分疏离:“郡主不必如此,本侯不渴。” 谢婉姚拿茶杯的手微微一顿,脸色略显尴尬。 紧接着,霍时寒冷声开口:“你坐近些。” 谢婉姚一喜,立马挪近了距离,不曾想下一秒霍时寒的声音又砸了过来。 “本侯是叫简希坐过来,郡主过来作甚?”他不悦的皱起好看的眉宇。 气氛一瞬间陷入了极度尴尬,连简希也转过了头。 “妾身在这坐的挺好,无需动身。” 这话音刚落,马车忽然一个急刹,简希止不住的朝前扑。 随即扑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之中。 简希毫无征兆地扑在霍时寒的上方。 四目相对的刹那间,她羞的移开了视线,快速起身从霍时寒的身上离开。 就在她刚刚站稳,正准备解释些什么的时候。 命运像爱开玩笑一般,马车又是一个急刹,简希第二次扑在了霍时寒的身上。 但这次与上次不同,她的唇正对上了他的唇瓣吻了上去。 女压男的画面就这样呈现了出来。 简希睁大了乌眸,大脑一片空白。 不过很快她便反应过来,迅速起身从霍时寒的身上离开。 但一开始准备好的解释词因为这个意外的吻已经全然解释不了了。 到最后,她只能干干的说上一句:“侯爷,如若我说这二次都是意外你信吗?” 霍时寒被她茫然的模样逗得抿唇笑出声,连声回答:“本侯信,只要你说的本侯就信。” 相比两人美好的氛围,谢婉姚的脸色已经沉到了底。 两次刹车,她两次撞到头,唯独就是不像简希一样撞到霍时寒的怀中。 看着两人眼里的情愫,谢婉姚气不打一处来,掀开了帘子带着薄怒的问马夫:“方才怎么回事?怎么会连着刹车两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