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玹,我爱你,比她更深,我也曾确定你也是这般爱着我,可如今,我不敢确认了。”眼泪顺着脸颊划下,兮渃嘴角勾起了一抹令人心酸的笑意,“你今日在大殿弃我而去,说是想看羲嫦天后,可你心里想着的,真的不是白璃么?!” 面对着兮渃的声声质问,墨玹无言以对。 他否认不了,他也曾以为他一心爱着的是兮渃,可如今,他才明白,白璃已经不知在何时走进了他的心,如跗骨之蛆,若想忘却,便要承受剜心剔骨之痛! “兮渃,抱歉……” “我要的不是你的抱歉!”兮渃伸手抓住了墨玹的手臂,急声道,“阿玹,我要的是你的爱,要的是你的心上人是我!” “兮渃,我……”墨玹眼中划过抹歉意,看的兮渃心中绝望。 她像是被抽了魂魄一般怅然若失的松开了手,静静的看着墨玹,满目悲戚。 她钟情了这个男人近千年,最后却不过是落得这般的结局。 “墨玹,我不求别的,便是忘了她,你也做不到么?” “我忘了她七百年,这七百年我将她视若无睹,兮渃,我很后悔。” 七百年,他说他忘不了她! 可她呢?他是不是忘了,她也为他受了七百年的苦楚。 可如今,随着白璃的死,他便尽数忘了! 他将他所有的怜悯,所有的爱意都给了白璃,可她该怎么办? 像曾经的白璃一般,被人嘲笑,被人忽视。白璃经受了七百年,她呢?她又要忍受多少年? “墨玹,你真狠!” 兮渃说着,慢慢站起身,踉跄的退后了两步。 她很想恨他,可她做不到。兮渃满眼含泪的望着他,微风吹来,万年欢树摇曳作响,兮渃只觉心中一片空寂。 如果……白璃从未出现过该多好? 那样墨玹便还是她的墨玹,他们会恩爱的生活在一起,她绝不会像今日一般受此大辱! “兮渃,今日婚事实非我所愿。若是你想,我们……” “我不想!”兮渃怒声打断了墨玹的话,迎着他惊愕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气道,“嫁给你是我毕生所愿,阿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我不愿!” 她怎么甘心和离?她好不容易才得到了他,得到了他妻子的位置! 更何况,她还答应了墨盛的条件!那件事…… 兮渃闭上眼,舒了口气,压下心中燥涌的情绪,哑声道:“阿玹,我会等你,只是希望,别让我等太久!” 说罢,兮渃便在墨玹的目光中渐渐消失,却忽视了墨玹在她身后,愈渐加深的目光。 北天界,玉珩坐在白璃出嫁前的闺房内,神色悲恸。 “师尊,璃儿喜欢上了一人……” “师尊,璃儿见到他了……” “师尊,您和父君要何时回来啊……” “师尊,璃儿好想父君啊……” “师尊您安心养伤,璃儿定会护好北天界的……” “师尊,璃儿要同他成婚了,我同他一定会幸福的……” 过往白璃说过的话一帧帧的在脑海浮现,欢笑着的,悲伤着的,坚定着的,还有最后那不确定的…… “战尊,东天界传来消息,墨玹太子在掀喜帕前便离开了大殿。”若荷的声音自门口处响起。 玉珩的注意被拉回现实,他转过身看着垂眸的若荷,应了一声。 若荷闻言没有走,反倒是抬起头看向玉珩:“战尊,奴婢有一事想问您。” 玉珩闻言眉心微蹙,挑了挑眉道:“何事?” “敢问战尊,打算何时给天主报仇!”若荷说着,眼中尽是悔恨与磅礴的恨意。 玉珩扫过她空洞洞的左袖,眼中闪过抹讶异,若荷瞧了苦涩一笑道:“这只胳膊是墨玹断的,为了兮渃。战尊,若荷不在乎自身如何,可这七百年,奴婢是瞧着天主过来的,她所受的苦,奴婢瞧着,真真是心疼的,本以为总有一日天主会想明白,却没想到,会是这般的明白!甚至有时,奴婢也是怨恨您与战神的,若是你们还在,天主定然不会落得这样的地步。” 若荷说着,眼泪猛然浮上眼眶,她吸了吸鼻子,泣声道:“是以,战尊,奴婢不想知道您心中的仙魔大义,奴婢想要的,只是为天主报仇而已!奴婢这条命是天主救回来的,若是可以为天主报仇,奴婢甘愿以命相搏!” 玉珩看着她,心头溢着丝丝的酸涩。 “放心,璃儿是本尊的徒儿,欺侮她的人,本尊一个都不会放过!” 玉珩这话说的严肃,连带着整个闺房都充斥着肃杀之气。 若荷看着他,抿唇道:“若荷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相比起北天界的肃杀,东天界却是充斥着一片喧闹。 自兮渃与墨玹大婚那一日过后,墨玹弃婚而去的消息便传遍了东天界,兮渃在东天界的尴尬比白璃更甚。 而此时,她站在东天宫的大殿之上,看着坐在上位的墨盛,冷声道:“这便是您说的让我嫁予墨玹?带着整个天界的嘲笑!” 墨盛闻言脸色有些难看,前日本就因为墨玹的事情在众仙面前丢了面子,如今兮渃竟还来质问他!? “兮渃,本主答应你的便是将你嫁予他,如今你已经是东天界的太子妃,其他的与本主无关,若是你能拉住他的心,你也不会成今天的境况!” 兮渃闻言只想冷笑,照墨盛的话来说,倒是她的不是了!? “……东天主的意思兮渃明白了,那届时有些事若是兮渃未如您意,也请您不要同兮渃一般!” 墨盛闻言脸色一沉,眯着眼冷声道:“兮渃,你是要同本主翻脸么!?” “兮渃不敢,不过推己及人罢了。”兮渃迎着墨盛冰冷的目光,一脸无畏。 不论兮渃同北天界关系如何,她终究是北天界的神女,他好不容易以仙魔大战之由稳定下了同北天界之间的关系,若是因为兮渃的缘故,让玉珩寻了发作的机会,便有些得不偿失了! 墨盛想着,脸上挂起了一抹笑意,却难掩眼中的冷意。 “墨玹不过是因为羲嫦的离去心情有些不好,等过些日子,本主替你说说他便是。” 兮渃也不拆穿墨盛,扯了扯嘴角:“那兮渃就多谢天主了。若是没什么事,兮渃便先回去了。” 墨盛点了点头,兮渃转身离去,却不想,竟是在门口瞧见了墨玹—— “阿,阿玹!”兮渃的眼中闪过抹惊慌,忙声开口唤道。 墨玹闻声抬眸,瞧见兮渃身后大敞的殿门,眼底闪过抹晦暗:“你怎么在这儿?” “没什么,一些无用的小事而已。”兮渃笑着回答。 墨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眼中探究之意明显。 兮渃心中不免有些不安,清了清发紧的嗓子问道:“对了,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来寻他自是有事!”墨玹说着,越过兮渃朝着大殿而去。 兮渃见状心中一酸,却也是松了一口气。 “日后……” 墨玹的声音猛然在身后响起,兮渃呼吸一顿,身子微微发僵。 “日后若无事,莫要来天宫殿。”墨玹扫过兮渃紧张的身影,凉声说到。 “……阿玹,我是你的太子妃,天主传召,我不可能不来!”兮渃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迎上墨玹的目光,沉声解释着。 可墨玹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话意深沉:“兮渃,好自为之。” 兮渃看着他没入殿内的背影,泪水倏然迎上双眸。 好自为之?! 他竟然同说说好自为之!? 若不是为了嫁给他,她何至于受制于人?何至于听墨盛的摆布?! 兮渃心中的不甘与难过越深,对白璃的恨也就越深! 她突然发觉她错了,有些事不是白璃死了便可以结束的! 她夺走了墨玹,她也一定要毁掉她所在意的一切!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扣着掌心,鲜血滴落在地,消失在云端。 天宫殿内。 墨盛看着未经传召大步走进来的墨玹,眉心微蹙:“墨玹,你当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 “你唤兮渃前来又想做什么?!”墨玹开门见山问道。 墨盛闻言眼底划过抹什么,沉声道:“你这是在质问本主么?” “不敢,只是按着你的意愿,她已是太子妃,只望你还是忌惮着些,不管如何,她终究是北天界的人,如今玉珩回来,你莫不是以为还会像白璃在时,那般受你欺侮么!?” “你今日这般,究竟是为了兮渃,还是觉得心中对不住白璃,才来怪罪我?!”墨盛厉声斥道,冷哼了一声,继续道:“别忘了,伤白璃的不是我,是你!” 墨玹眼神一闪,眸中划过抹黯然。 是啊,是怪他,即使如今他后悔了,也没有弥补的机会了! “我的错我不会否认,只是我希望你记着,兮渃既然是你挑的太子妃,日后你也莫要再想做些旁的什么,这次,我不会视而不见!” 墨盛闻言轻笑了声,眼中的神情意味难明。 而墨玹说完话之后,转身便走。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不论是东天界,还是北天界,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之中,直到半月后…… “天罚司之命,四天界之主同来天罚司议事!” 一道广音划过天际,一时间萦绕在天界之中。 倚在万年欢树下的墨玹抬眸看着中天之上那一顶穹宇,不知在想些什么。 四界之主共聚天罚司,上一次有这般的命令,可是千年前了……而北天界的玉珩,听到这句话,眼中则是闪过了抹冷意。 终于是等到了! 天罚司居于中天之上,若无大事开放结界,便是谁人都上不去。 而如今…… 玉珩抬步走在其中,眼中凛冽的杀意愈加鲜明。 “玉珩,好久不见!”另外两界天主瞧见玉珩的身影,忙出声客套道。 而东天主墨盛则是坐在椅子上,没有半分动作。 而玉珩只是凉薄的视线一扫而过,坐在了属于北天界天主的位置上。 天罚司的人姗姗来迟,进殿之后自是坐在了主位上,看着余下的四人,脸上挂着抹笑,亲切的紧。 以前玉珩不曾经历那些时,也曾那般认为,可现在,他只觉得冷寒。 南西两界天主是何样的人他不清楚,可墨盛和眼前天罚司之主扶轩他却是看的清楚! “玉珩,七百年了,你终于还是回来了!”扶轩说着,语气中有一抹遗憾,“只是可惜北天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