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梦里惊醒,手探向胸口,那里跳动着我的心脏。 梦的最后,我清楚地记得,在我生辰那日,方婉风光回宫。 她可真是好手段,消失两年,把沈玉安对她的喜欢变成执念,对她思念到不能自拔。 她回来了,立刻就变成他失而复得的宝物。 再也没有人能取代,方婉在沈玉安心目中的地位。 我死的那天,天上飘着大雪。 方婉拔走我头上的玉簪,她笑着把它摔碎了。 那是母亲留给我的遗物,是我可悲的生命里,最后一点念想。 我脑子里紧绷的弦,就那么断了。 我举着剪刀冲向方婉,扎破她的手臂。 下一刻,一支箭贯穿了我的胸口。 沈玉安站在远处,他握着弓,亲手射杀了我。 我猛然惊醒。 梦里的疼,都是真的啊。 我攥着胸口的衣料,崩溃大哭。 母亲急得抱紧我,心疼得直掉眼泪。 我哭喊着:「我不嫁了!我不嫁了!我不要沈玉安了!」 方婉拽我落水的事,惊动了皇后。 她叫我进宫吃午饭,说要为我做主。 我到时方婉正跪在院里,大太阳晒着,瞧着很不好受。 桌上摆满我爱吃的菜,我小口喝着鱼汤,沈玉安坐在我对面,脸色很难看。 「有人因为你跪了两个时辰,你还有心情吃饭?流景,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面不改色,边吃边说:「做错事就要受罚,不然不长记性。」 沈玉安眯了眯眼,咄咄逼人地质问我:「方婉言语不检、举止失礼,她有她的错处。」 「可是流景,她拖你下水,是不是因为你辱骂她、殴打她?」 我放下碗筷,平静地看着他,点头说是。 他笑着问我:「既然你们都有错,为什么只有一个人受罚?难道就因为你姓南,她姓方?」 他明着说我仗势欺人。 我反问:「那依太子殿下的看法,该怎么罚我才好?我把脸伸出去,让她打回来可好?」 沈玉安垂下眼,声音放缓些: 「流景,你明明知道,孤不是那个意思。」 皇后慢悠悠开口:「你们两个,都快成亲的人了,何必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吵成这样?」 「太子,那个方婉心思重又恃宠而骄,你若不想日后家宅不宁,就离她远点。」 我喝掉碗里最后一口汤,放下勺子,掏出我与沈玉安的订婚帖。 薄薄的一张纸,曾经寄托着我所有的少女情思。 我不曾犹豫,将它扔进汤锅里。 那张纸片刻就被浸湿,毁得面目全非。 沈玉安立刻去捞,他的手被热汤烫成淡淡的粉色。 订婚帖像烂泥一样,软塌塌地挂在他的手指上。 他眼里有一点泪光,压着火气问我:「南流景!你疯了是不是?」 我不理他,只是跪在地上,向皇后叩首: 「姑姑,我与父母已经商量好了,从前定下的亲事,还是算了。」 「姑姑,父亲说,从前他没能护得住你,如今,他不想南家的姑娘,再受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