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辞一见她便急急迎上来,拉着她上下打量,眉间满是忧色。 “我听说你昨晚遇到了暗杀,可有受伤?” 孟青瑶腰间的刀口还疼得厉害,但她不想让谢景辞担心,便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来,笑着道。 “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站在这里吗?” 谢景辞的脸色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好起来,他迟疑了半晌,轻声道。 “哪怕危险重重,你还是决心不改,是吗?” 不断有宫人从御花园经过,他也不能说得太明显。 孟青瑶唇角慢慢收拢,凝成一个面无表情的样子。 “如果是你,你会安安心心地忘掉所有的血活下去吗?” 谢景辞知道这是劝不动她了,心中暗叹一声,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帮她入宫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 半晌,他从怀中掏出一瓶捂得温热的药膏,沉声道。 “这是我谢家独有的药膏,止血生肌最好,你带在身上,我也放心一些。” 孟青瑶接过,嘴角笑出两个小梨涡:“多谢。” 谢景辞又细细嘱咐了几句,方才满怀忧愁地离去。 孟青瑶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目光不由得柔和下来。 与此同时,东宫。 君玄澈靠在床头,见霍林走了进来,便挥手让所有宫人都退下去。 霍林从袖中掏出一份文书,呈到他眼前。 “回禀殿下,谢将军的确有一表妹名叫宋君瑶,这是下官整理的一些有关宋姑娘的文书,请殿下过目。” 君玄澈拿过那薄薄的一页纸,一时手微微有些颤抖。 既然宋君瑶是真的存在,那他一直以来暗暗期盼的东西便应声碎裂了。 宋君瑶,不是孟青瑶…… 这个认知如同一只小虫子,在他心脏上密密麻麻地咬,传来一阵绵密的痛。 君玄澈喉结上下一滚,慢慢打开了那张文书—— 霍林做事稳重心细,虽然不知君玄澈为什么要调查宋君瑶,但还是事无巨细地写上了跟宋君瑶有关的事情。 君玄澈一目十行地扫着,随即眸光一定。 “宋姑娘幼时不慎被火燎了一下,手腕上留下个疤?” 霍林点了点头:“下官是听宋姑娘的邻居说的,确有此事。” 君玄澈端方持重,君子之风,自然也不会去注意一个姑娘家的手腕是什么样的。 他心念落空,便随意草草扫了几眼,将文书收了起来。 “此番劳累你奔波了。” 霍林忙道不敢,见君玄澈面带疲意,便行礼退下了。 脚步声远去,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君玄澈头往后仰靠在床榻上,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 心里有一个念头慢慢明晰:瑶儿……今日我受的痛,都是报应…… 墙角的熏香散发出清新淡雅的香味,君玄澈慢慢睡了过去。 朦胧间,他听到一阵轻软的脚步声,随即孟青瑶便偷偷摸摸地走了进来。 她语笑嫣然,手里捧着一碗莲子羹,唇角的梨涡里似是盛着漫天星辉,晃得他失神了一刻。 “夫君,这是我亲手熬的莲子羹,吃一盏吧。” 眼前的女子笑得粲然,君玄澈却不知为何,心口狠狠空了一下。 他慢慢伸出手,正要将碗端过来,却触了个空。 君玄澈蓦地睁开了眼睛。 没有莲子羹,也没有温柔浅笑的孟青瑶。 是他的一个梦。 君玄澈拧眉下榻,也不想叫人进来伺候,自己端起一杯冷茶灌了下去。 借着这些许冷意,压下心间的痛意。 方才的梦太过真实,真实得好像真的发生过。 可君玄澈确定,孟青瑶从未奉过什么莲子羹! 越想越是心烦意乱,君玄澈索性慢慢穿好衣服,慢慢地踱了出去。 可走着走着,脚像自己有意识般,不自觉就走到了偏殿。 君玄澈脚步忽地一顿。 从他的角度看去,刚好可以透过半开的窗口,看到枕着自己的手正睡得正香的女子。 她眉头紧紧皱着,好似在忍受什么痛苦。 右手松松地搭在腰间,君玄澈这才发现她的衣裳上正洇开一小片红色。 她受伤了? 君玄澈心口情不自禁重重地一跳。 孟青瑶自然不知君玄澈就在不远处,从御花园回来后,她强忍着疼痛给自己上了药,随即精疲力竭地倒在榻上睡了过去。 可谢景辞的药再好,也无法在瞬间将伤痕抹去。 哪怕是在睡梦中,孟青瑶也有点难耐地皱紧了眉头。 门外,君玄澈站了须臾,便打算离开,毕竟他这么站在这里,未免失礼。 正要转身时,孟青瑶正好轻轻翻了个身,翻动间把袖口卷了上去。 君玄澈总觉得好似哪里不对,随即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 那手腕上白白净净,并没有什么被火燎过的疤痕! 君玄澈身形一晃,只觉得肩上的箭伤尖锐的疼了起来,眼前一阵晕眩。 霍林亲身去了宋君瑶的故乡,从邻居的口中得知她的手腕上有一道疤痕,可眼前的女子手腕白皙,并无被火烧过的痕迹! 难道眼前的女子并不是宋君瑶? 那她,是谁呢? 君玄澈的心跳愈发急促,神色却愈发冷静下来。 一道疤痕说明不了什么,如果要证明心中猜想,还得有其他的证据。 他深深看了榻上沉睡未醒的女子一眼,旋即调转脚步回正殿去了。 …… 孟青瑶浑然不知发生了何事,睡了一觉醒来,感觉腰上的伤都没那么痛了。 这时,一个宫女推门走了进来,温顺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