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沅祯没有接过,而是冷眸凝着沈知韵:“你又在闹什么?” 沈知韵心口一涩:“我没有闹,和离这件事,我思索了很久。” 话落,将信放在了裴沅祯的身旁,拿出小包袱后掀开车帘。 早在很久以前,她就知道了他不爱她的事实。 六年了,她是个人,也会累…… 裴沅祯神色微僵。 她竟早准备好了和离的一切。 隔着车帘,裴沅祯听见沈知韵轻轻一句:“侯爷,我走了。” 他袖中的手缓缓收紧,忍不住开口:“为什么?” 沈知韵步伐顿住,她望着皑皑白雪,只说了两字:“保重。” 话落,沈知韵转身朝和侯府相反的方向离去,没有一丝留恋。 她走的云淡风轻,以至于裴沅祯良久都没能回过神。 他看着那封信,目光幽深。 这上京乃至北国又或者说这大千世界,没了沈知韵又能怎么样? 他根本不在意。 沈知韵走后的每一日,府里的杂事裴沅祯都交给了管家张良。 虽说府邸下人丫鬟几十人,却没一人能像她一样细致。 几日后。 天色未亮,裴沅祯就起身去书房批阅公文。 原本一直整理好的公文,如今摆在书案上混成一堆。 他皱起眉,刚想执笔批注,却又发现墨没了。 烦躁之余,裴沅祯走到书架前想拿一本《庄子》,忽然看到里面夹着一本从未见过的书。 他揭起一看,娟秀的字迹让他一愣。 “阿祯胃寒,不可吃冷酒,切不可忘。” 裴沅祯眸色一暗,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可记的? 他翻开第二页,上面依旧写满了他的生活起居。 “寅时,阿祯会批阅公文,要提早到书房研墨。” “辰时,趁着阿祯去上朝整理好公文。” “不可弄混公文,阿祯会生气……” 裴沅祯看着这写满的记事簿,面色沉沉。 一句句搅得他连看公文的心思也没了,放下书便出了书房。 刚跨出门,这几日伺候他的丫鬟就跑了过来,忙跪地磕头:“奴婢昨夜睡昏了头,今起来迟了,望侯爷宽恕。” 裴沅祯狭眸望着她认错的模样,一瞬的想起了沈知韵。 当初她感染风寒晚起了一刻,他便怒声质问:“你不是自诩贤妻良母,无所不能吗?怎连起个床都能耽搁?” 裴沅祯回过神,冲丫鬟摆摆手,没有再说话。 早膳时。 裴沅祯吃了一口糯米酥,皱起眉:“这糯米酥味道为何与沈知韵买的不同?” 闻言,张良走上前:“侯爷,我们买的一直都是梦梁阁的糯米酥。” 见裴沅祯放下了筷,旁伺候的仆人小心开口:“侯爷,您之前吃的糯米酥不是买的,而是夫人每日天还未亮亲手所做。” 裴沅祯听闻此话,眸色一沉。 隐约间,他心底涌起些许莫名的复杂。 未时,平阳楼船。 “裴侯,今日可是没有夫人给你挡酒了?”尚书之子上官楠戏谑道。 沈知韵贤良淑德,但却不准裴沅祯多喝酒。 四年前,裴沅祯被好友们劝酒,沈知韵过来竟替他挡下了足足十碗。 为此,还差点闹出了人命。 从那以后,大家就知道裴家这位内人,不是一般女子。 也就心照不宣不敢再劝裴沅祯喝酒。 上官楠倒了杯酒:“那今日喝得尽致些。” 看着杯里的冷酒,裴沅祯不由想起了沈知韵的记事簿里面的话,心头一阵烦躁。 他执起酒杯:“自然,难得她回家省亲让我得空。” 话落,船内陷入一派寂静 上官楠不由道:“省亲?三年前裴南突发洪涝,沈知韵爹娘为救百姓双亡,你竟不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