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莘一脸怒意的抽出刀来,架在大夫的脖子上。 “你说得可是真话?” 王大夫吓得腿脚一软,跪在地上求饶:“大人,草民说的绝无半句虚言。” 凤莘陡然腿软,踉跄着退后两步。 原本她性命无忧,近三年来,便是说,是在嫁给他之后,病情才急剧恶化。 是自己间接害死了她。 回府的路上,凤莘便消沉起来。 路过酒肆,便进去买了烈酒,大口大口的往下灌,酒水洒湿了衣襟,也浑然未觉。 借酒消愁,愁更愁。 夜色渐晚,凤莘还穿着官袍,官袍凌乱,怀中抱着一瓶酒,跌跌撞撞的回霍府,不知不觉中便走到了竹院。 曾经叶凌月住的竹院不管多晚,他回来的时候,总会亮着一盏灯。 可现在,人走茶凉… 叶凌月真的不要他了… 忽然,凤莘迷离的双眸映照出两抹黄晕,竹院里亮起了灯,里面有动静传出。 凤莘眼睛亮了起来,双眸片刻清明。 她回来了! 想也不想,他狼狈抬脚进入院内,推开门的那一蔓那,失望扑面而来。 屋内空荡荡的,一群小厮在酒扫。 凤莘蹙眉问道:“这里的东西去哪了?” “都…已经烧掉了。” 凤莘狠狠一震,顺手揪住回话小厮的衣领。 “谁要你们这么做的?谁准许你们这么做的?” “……大人,是老夫人吩咐,新夫人将来进府,旧夫人东西不需要留着了。”“谁要娶妻?谁告诉你我要娶妻了?” 凤莘甩手,周身气压骤降不止,将小厮推开。 “滚,都给我滚,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竹院!” 正在洒扫的小斯们纷纷逃也似地离开。 这时,凤莘看到一个小厮抱着一个黑色的的木盒,厉声呵止。 凤莘一把将木盒夺了过来,紧紧的抱在怀里,就像是抱着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一样。他上前两步,结果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木盒里的信笺散落一地。 凤莘随便捡起一封,竟然发现这是叶凌月写给他的,是落款是半年前。 “凤莘,如果我死了,不知道你会不会为我伤心,只可惜,不管你伤不伤心,你都看不到…” 凤莘的心传来剧烈的疼痛,渐渐的向四肢蔓延。 他又捡起一封,依旧是叶凌月写给他的信,落款是三年前。 “今天,我终于嫁给你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报恩而娶的我,但是我一定会好好的当霍夫人,当你的妻子,让你永无后顾之忧。” 凤莘能感觉到她写信时的欣喜,对未来也是充满了希望。 可那个时候,他给予她的只有冷漠。 也是从那时起,两人便相顾无言了。 凤莘发疯似的,又捡起一封,落款是半年前。 “我的病越来越重了,我不能拖累你…” 凤莘记得,从半年前开始,她便开始闹着要他休妻,他以为她是不满自己对她的冷淡。凤莘眼角猩红,似有眼泪从眼眶里出来。 三天后。 凤莘已将自己关在竹苑三天了,整整三天,滴水未沾。 霍倩看不过眼,闯进了竹院。 一股酒气扑鼻而来,熏得霍倩直蹙眉头。 今日阳光正好,霍倩推开门,和煦的眼光洒进阴暗的屋内。 凤莘仰躺在床榻上,四周是四散的薄纸,杂乱无章。 阳光直直的照在凤莘的脸上,凤莘缓缓睁开双眼,一片猩红。 霍倩对上他猩红的眸子,吓了一跳。 之前几日,哥哥还和没事人一样,不为嫂嫂戴孝,还要娶新人。 她那时当真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凤莘冷心冷情,不会为任何人动情。 可现在,她更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凤莘仿佛没看到一样,兀自举起酒瓶,对着瓶口痛饮。 “别喝了!” 霍倩心里,愤怒和心疼交织,奋力从自己哥哥手里抢过酒瓶,利落的往地上砸。 “哐当一”一声,砸破了静谧的空气。 凤莘毫无反应,好似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 霍倩低沉着道:“哥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空气仿若凝固。 凤莘遮住眼幕,仰着头,一句话从他唇畔溢出:“我后悔了…” 霍倩抿唇,气愤道:“后悔又有什么用,已经晚了,如果在当初嫂嫂离开永州的时候,你便知道后悔,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凤莘的心脏抽疼,眼帘被遮住,看不清神情。 霍倩看着他无动于衷的模样,又是一阵气愤,从怀中摸出一个信封,扔在他身上。 “这是当初在荷院,你落下的遗书,我已经看过了,嫂嫂真的很爱你,这么多年来,就算你对她冷淡,厌恶,她从来都是无怨无悔,觉得是自己耽误了你,自请离去,一个人回到永州等死。” “她于然一身,死的时候该有多孤单啊!” 说着说着,霍倩眼眶红润,伤心地哽咽道:“但是你现在要娶新的夫人了,男人都是薄情的,更何况你从来都不承认,你对我嫂嫂有心。” “为什么你明明爱她,却不承认,就因为是嫂嫂用楚家对你的恩情胁迫你娶她吗?你也不想想,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她,谁又能逼你娶她!” 凤莘崩溃了,忽而大笑,忽而悲伤。 原来如此…若他真的不愿意,谁又能逼他娶她! 原来竟是从那时起,自己就喜欢上她了吗? 霍倩不明所以,只觉他冥顽不灵,垂在两侧的双手握拳,大声吼道:“是你,对不起我嫂嫂!” 一字一句的控诉,击溃凤莘最后的心防。 霍倩哭着跑了出去,屋内又重新归于平静。 凤莘睁着双眼,没有焦距的望着窗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