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她还师从亡故的贵妃,这弹得什么东西?” 这些讽刺又嫌弃的话,响在沈初姒耳边,让她麻木的心也忍不住一揪。 她沉默的拨捻着琴弦,艰难的弹完一曲。 突然,一个元宝砸到了沈初姒的身侧,赵谅哈哈笑道: “沈大小姐虽然弹得难听,好歹也给咱们添了乐趣,本郡王赏你了。” 沈初姒望着眼前的元宝,僵住了身子。 可接着,公子小姐们笑闹着响应。 他们纷纷抛出碎银,好似她是街头卖艺的下九流。 “跪下领赏吧。”赵谅高高在上的睥睨着沈初姒,嘴角挂着一抹讥笑。 沈初姒想拒绝,可是……如今的她拿什么来拒绝这来自郡王的羞辱? 她早就不是京城贵女沈初姒,而是人人都能欺辱的罪人沈初姒。 沈初姒浑身颤抖,最终屈膝下跪,轻声道:“是,谢公子小姐们赏。” 随即,她毫无尊严地膝行着捡起散落一地的碎银。 每捡一个,尊严便碎裂一分。 周围一片讥笑,她只垂着头,专心拾捡着地上的碎银。 不知间,眼前突然出现一双熟悉的蟒纹靴。 头顶一声熟悉的讥讽响起:“沈初姒,落到如今的下场,后悔吗?” 沈初姒一抬眸,就看见了谢容珏。 却在下一刻,仿若火烧般,她迅速垂下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沈初姒头伏地,谦卑无比:“我知道错了,求您饶了我,我知道错了……” 尽管顾南枝的死,从头到尾都跟她没有丝毫关系。 她也不敢再辩驳谢容珏。 上一次辩驳,她在狱中换来了六种新的刑罚。 小拇指便是那时断的。 见她这幅样子,谢容珏心中却腾地一下,升起一股无名火。 他轻扯嘴角,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 “你好几年没见过你的幼弟了,对吗?” 沈初姒浑身一颤,她的弟弟沈墨燃,是如今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她猛然抬头,急道:“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入狱认罪,就放过他的。” 见沈初姒有了反映,谢容珏才觉得有些意思。 他望着沈初姒,幽幽残忍道:“你记得回沈家给他收尸。” 宛如一阵惊雷,在沈初姒脑中炸开。 “你说……什么?” 谢容珏瞥了一眼沈初姒,看着她红了的眼眶,才觉得解恨。 他冷笑着转动着手中酒杯,不愿再透露更多。 沈初姒心中焦急,再顾不上许多,起身就朝外奔去。 跑到沈家门口,恰好遇上了管家钟叔。 “大小姐,你回来了……”钟叔瞬间老泪纵横,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几乎哽咽难言。 沈初姒却慌乱无比:“墨燃呢?快带我去看看他。” 钟叔忙给带路,领着她到了一处房间前,推开门,沈初姒就看见躺在床上闭着眼的苍白少年。 泪瞬间漫上眼眶,沈初姒踉跄的扑到沈墨燃的床前。 轻握着他的手,低声喊道:“墨燃,是姐姐,姐姐回来了……” 沈墨燃艰难的睁开眼皮,看着眼前的人,不可置信的睁大眼。 他挣扎着想起身,却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咳出一丝血迹。 沈初姒心中一惊,呢喃道:“怎么就病的这么严重?” 一旁的钟叔叹了口气,哀恸道:“少爷这病,除非找到玖鹤神医,不然怕是……” 玖鹤神医,常年游历在外,不知所踪。 不过,他偏偏是谢容珏的好友。 沈初姒险些崩溃,谢容珏早就恨透了她,如何会帮忙? 可她看着床上病入膏肓的弟弟,咬牙道:“钟叔,我去想办法,拜托你照看好墨燃。” 钟叔点了点头,沈初姒转身就回到了摄政王府。 天边已经破晓。 沈初姒等到了刚下朝回来的谢容珏。 她扑通一声,跪在了谢容珏身前。 凄声哀求:“摄政王,求求您,帮我找找玖鹤神医,求求您了……” 说完她就一个接一个头的往下磕。 谢容珏垂眸望着眼前跪地磕头的沈初姒,压着心口莫名的怒火冷笑道: “沈初姒,你凭什么觉得本王会帮你?” 沈初姒一怔,如今她还有什么筹码跟谢容珏谈条件? 她颤声道:“只要摄政王愿意帮忙,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谢容珏挑眉:“什么都愿意?” 沈初姒心尖一颤,想起弟弟,攥紧拳头,点了点头。 谢容珏寒光般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在他的示意下,一旁的侍从递过来一张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