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这里民风的感染,我已然与以前大相径庭。 一年时间里,不仅马术,轻弓射箭也颇为娴熟。 但大多闲时,我都是拎着一小壶酒,坐在镇前的那颗梨花树下独饮,什么也不做,就这么待着。 明昭二年,朝廷撤销一切关于明妃的逮捕令,说是皇宫得了消息,明妃已薨。 在我出逃一年后,赵晔终于放弃追捕我。 直至明昭十六年,懿景帝因劳思过度,急疾而驾崩,仅在位十六年。 明昭年间,百姓安居,无战乱纷扰,是经久未现的盛世。但更令后世津津乐道的谈资,是皇后之位从伊始悬空至终。 有人认为是因为熙景帝好男色,但大多数都认同的观点是,懿景帝与他最爱的女子分离,爱而不得以此纪念。 后有野史记载,懿景帝死前曾不停地念着那名早已被贼人所杀的明妃。 但最终也没有任何考究到切实的证据,证明此事。 彼时,我正靠在梨花树底,拎了壶桑落。 从城里回来的人路过边跑边喊着:「皇帝驾崩了!皇帝驾崩了!」 我喝酒动作顿住,出神了许久。 树荫下映着点点光斑,枝干暂歇的新雀抖翅离开,带起的树叶簌簌做响。 我眨了眨眼,视线清明。许久,我似乎什么都想了,也似乎什么都没想。 片刻后,把手中的桑落来回倾倒在面前,直至一滴不剩。 树上的梨花瓣落在眼角,我抚去,假装没感受到一滴湿润。 空酒壶在手中掂了掂,接着被我抛进旁边的溪流里,随即启步离开。 梨花树很美,但我不打算再回来了。 说罢,转身离开。直至走远,我都未听到赵晔的回答。 但也不重要了。 我和他之间早不止是一个戴琅月的问题。戴逍前段时间打了场胜仗,现已凯旋,人在京中。 赵晔要在宫中为其洗礼庆祝,下旨前朝后宫有阶品的均须到场。 我不得不去。 夜晚,不仅有露天的歌舞,还有戴逍解救回的一支被敌军俘虏的杂耍队。 赵晔无可无不可,任他表演。 空旷的场地上被搬来四根近三尺的长杆,头部还燃着火。四人在空中相互抛着。 骤然,四人动作一变,长杆迸裂变成剑,齐齐朝赵烨刺来,嘴里喊着,「汉人皇帝,且拿命来!」 我忙转头看过去。 赵晔坐在上位岿然不动,神情丝毫未变。 我正要起身时,戴琅月已跑到他面前,「陛下!」大有以命为他挡剑之势。 我顿住动作。 但戴逍提前一步,击落两人的剑,还与一人纠缠着。 混乱中,剩下的一人视线落在我的身上,眼睛一眯,瞬间朝我刺来。 「阿筝!」是赵晔的声音。 我看过去,他平日的淡然乍然破裂,拨开瑄贵妃准备向我来。 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这一刹,我想起了很多,竟突然有种不若就这样死了的想法。 刺耳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 即到面前的剑被斩断,那人仍不死心,抬掌袭来。 我被猝不及防拦腰带进怀里,避开掌风。 卫偃只手持剑,仅两招,刺客便倒地不起。 我侧身挣了挣。 「冒犯娘娘了。」 他松开我,合上剑作揖。 「无妨。」我朝他谢道:「多谢将军相救。」 「臣之本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