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偃不知何时又出现在内宫。 赵晔当时分他兵权,他很利落地全交了出去,只留了北部的一小支。 我审视着面前的外臣。 他曾是天下兵马大元帅,胜仗累累,后也是实权在握的南中大将军。 他最鼎盛时期完全有能力拥兵自立为王,但他没有,甚至自愿散兵,让出兵权。 他似乎什么都不在乎。 在这偌大的皇宫里,我沉闷乏味了许久,却第一次在卫偃身上感受到轻松自由的气息。 册封贵妃前日,天色已暗,但赵晔却未像往常那般,我委婉拒绝后便离开。 他起身走到我面前,拾起我的右手贴在他左胸膛上,我垂着眸任由他动作。 良久,他才说道:「一些话,封后大典那晚我再与你说。」 我不知他注没注意到,他用了我,而不是朕。 我乖觉地点点头,「好。」 第二日,晋封贵妃,赵晔留宿了在戴琅月那里。 所以他不知道我已经离开京城了。 月色朦胧,我坐在马背上,回头深深望了眼宫门。 只一眼,便回身对卫偃说道:「走吧。」 随即马便疾步跑了起来,离身后越来越远。 卫偃说赵晔很快就会发现,派人追来,甚至全国搜捕都有可能,一马两人是最快的方法。 无暇顾忌男女有别,我只望尽快逃离。 我坐在前面,感受着风扑在脸上的压力,似乎压在心底多年的顽石忽然消散了,它带走了我对赵晔仅剩的一丝执念,只余畅然。 如卫偃所说,第二日不到晌午,宫中便传出明妃昨夜被潜进皇宫的贼掳走的消息。 圣上大怒,全国散出去逮捕令,那纸上却只有明妃的画像,说是无人瞧清贼人长相,只寻明妃既可。 几日后,前南中大将军卫偃被查出有谋逆之心,现已潜逃。 圣上下旨,全国搜捕,若各地发觉疑犯,无须上秉,即时杀无赦。 后妃失踪,陛下却与平常无二般上朝处理政务。 众人皆道明妃于圣上而言,无可无不可。 后某一日,皇帝又去明妃宫中时,寝殿的梳妆台被挪了位置。 遣人来问才知,新来负责打扫的宫婢认为梳妆台挡了窗外照进来的光,便自作主张挪偏了些,不过几尺而已。 圣上听罢,只平淡地睨了一眼,便吩咐道:「拖出去,杖杀。」 新帝登基不过一年多,向来以仁和著称,未曾因此等小事罚过底下。无论前朝后宫,不少人听说后都出了一身冷汗。 那些背后闲议明妃的宫婢,欲向上书指责皇帝为一后妃大肆搜捕而劳民伤财的言官均止了心思。 无人再敢轻易提起那位明妃娘娘。 对明妃的重视程度,圣上从未言明表现出来。一切不过简在帝心罢了。 我听说这些时,已逃到北部,卫偃执意留下兵权的地方。 受这里民风的感染,我已然与以前大相径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