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曲黎醒来,床上已经没了苏圣寒。 只有身侧冰凉微皱的床单证明那个男人昨夜来过。 曲黎吃了药,拿着细小毛笔抄写心经。 “啪嗒” 刚落笔没几行字,滚热的鲜血毫无征兆地从鼻腔落在了绢纸上,涌成朵朵梅花。 “夫人!”丫鬟小七吓坏了,急忙找手帕给曲黎止血。 慌张中,她打翻了昨夜苏圣寒拿过来的锦盒,看到了那梅花手帕。 小七想都没多想,拿着手帕直接放到了曲黎鼻翼下。 “给我烧了它!”曲黎将手帕甩到地上,眼底是夹杂着痛楚的愤怒。 小七战战兢兢地将火炉端了过来,曲黎弯腰捡起,没有任何犹豫地扔了进去。 顿时,火花四溅,一股黑烟腾腾上升。 “你烧给谁看?”苏圣寒的声音从门口飘了进来,怒气沉沉。 曲黎被那烟呛得直咳嗽,根本无暇搭理苏圣寒。 在外面顺风顺水的苏圣寒何曾受过人忽视,火气上头直接拽着曲黎胳膊,逼迫她直视自己。 只是这一看,却让他愣住。 “怎么流鼻血了?”苏圣寒的语气带着一丝慌张,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夫人她……”小七忍不住想开口。 曲黎一个冷眼警告她闭上嘴,然后漠然开口:“上火而已。” 苏圣寒看着曲黎这寡淡的表情,心情变得烦躁。 “上个火就流鼻血,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娇弱了?”他的语气带着训斥。 曲黎穷苦人家出生,在苏圣寒还没做大帅前,扛得起大米捕得了鱼,她在他眼底,一直是个强悍的 女汉子。 是啊,怎么就变得弱不禁风了呢? 曲黎强忍住情绪,静静看着那手帕在火炉中变成黑漆漆的一团。 “有个事跟你说声。”苏圣寒隐隐觉得自己语气有些冲,连连缓和了不少,“母亲想抱孙儿,我下 曲会带个女人回府。” 曲黎怔怔看着他,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她一直都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只要他不带回北帅府,她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现在,他终是忍不住了? “黎黎,我们这是新式婚姻,我这辈子只会娶你一个女人。” “黎黎,我要为你征战沙场,打下江山给你做聘礼!” 曾经那个年少轻狂的苏圣寒说过的话,还在曲黎耳畔回响。 一辈子那么长,才刚过去七年,他就迫不及待要娶第二个女人了…… 曲黎眼眶忍不住泛红,却倔强地没让泪水落下来。 “放心,你的正妻之位不会动,她只是个姨太。”苏圣寒自知对不住曲黎,有些心虚地解释。 “苏圣寒。”曲黎的声音微微有丝哽咽,“你别忘了……你说过这辈子只娶我一个……” “全国上下哪个大帅不是三妻四妾?我这七年只有你,难道你还不满足吗?”苏圣寒面色发沉。 “一年,再给我一年的独宠。”曲黎看着他,声音晦涩。 苏圣寒眸光一闪,不明白这女人嘴中的一年指的是什么。 他对曲黎,还是心生愧疚的。 毕竟她把最美好的年华都给了他,在他最艰难的时刻不离不弃。 只是她那不温不火的性子,让他早就腻了。 外面的姑娘又水又嫩,懂的花样还多,让他怎么尝都觉得新鲜。 一个一统四方的大帅,谁不喜欢一群女人娇滴滴地跪在自己军服之下? “她已经怀孕了,我的种不能流落在外。”苏圣寒做了决定,没有再看曲黎。 七天后。 大红灯笼挂满了整个北帅府,在皑皑白雪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喜庆。 “我的梅苑,一个灯笼都不许挂!” 曲黎勒令所有下人撤走自己院子里的灯笼和绸缎,这是她第一次大发雷霆。 主厅载歌载舞,只有她的梅苑冷冷清清。 “夫人,该吃药了。”小七端来一杯温水,还有一些花花绿绿的药丸子。 “扔了吧,以后都不吃了。”曲黎坐在凉亭中,看着主厅的方向。 飞雪落在她束在脑后的黑发上,星星点点,瞬间便融化成冰水,隐入发丝。 “夫人,您得好好活着,才能让大帅回心转意啊……”小七的声音带着哭腔。 “早回不来了。”曲黎喃喃说着,声音飘得很远。 主厅的喧闹声直到半夜才消停。 曲黎侧躺着蜷缩在床上,下巴几乎抵在膝盖上,整个人消瘦得不成人形。 夜越深,她胸口的疼痛就更浓。 那个信誓旦旦地发誓只会对她一人好的苏圣寒,今晚会明目张胆地抱着另一个女子入眠。 她曲黎,不再是他的唯一。 七年的婚姻,苏圣寒在外面胡乱了三年。 可这是他第一次让别的女人怀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