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栀看着他,眼里的惊诧变为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陆嘉珩将照片摔过去,冷哧一声:“和我分开才一星期,这么迫不及待?” 初栀看清照片,只觉荒唐。 “易时是我学昆曲时的师兄,他把我当亲妹妹看待,你不要想那么龌龊!” 陆嘉珩一怔:“师兄?” 这一点,的确是他没有深入了解的。 初栀未出声,甚至不想再多和他说话。 一旁的陆嘉珩知道是自己太过冲动,暗自后悔。 片刻,他向初栀走近一步,语气缓和不少:“是我误会了,你回家住吧。分手的事我就当是你说的气话,咱们以后继续好好过。” 初栀却向后退了一步:“陆嘉珩,你和温韵快要结婚了。” 陆嘉珩太阳穴一跳,隐隐作痛:“我说了,那只是合作关系。” “那和我无关。”初栀压住心底忍不住泛滥的情绪,撇开视线,“分手已成定局,你走吧。” 看着她坚定的眼神,陆嘉珩心口传来一阵闷疼。 自己好像真的把她惹生气了。 “栀栀……”他尝试着开口哄。 但初栀快他一步上了车,随即启动车辆扬长而去。 后视镜内,初栀看着陆嘉珩定在原地的身影,有些晃神。 不知怎的,她竟看出了一丝落寞的感觉。 回想起初见时的陆嘉珩,意气风发,玉树临风,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倾心,她也不例外。 两人在一起后,她想,一定要好好的待他,两个人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可终究还是逃不过彼此恶语相向的结局。 大抵,有缘无分便是如此…… 酒吧。 “咚!”玻璃杯被重重放在桌面上。 双颊微红的初栀将杯子往酒保面前一推:“再来一杯。” 这是她第一次喝酒,那火辣炙热的感觉竟然真的可以消愁,现在的她完全不会想起烦心事。 干净利落地抬起下颚,又是一杯。 这次,这些液体似乎换了个方向,往上到达眼眶,然后流下。 初栀伏在桌子上,肩膀轻轻颤抖。 “不准再喝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身侧传来。 初栀怔愣地抬起头,眼中尽是茫然,好半天才看清身前的人。 她笑起来:“师兄,你来了。” 易时无奈地看着她,眸底藏着担忧:“你不回家,跑这里喝什么酒?” 初栀醉了,指着自己的心口:“因为这里疼,好疼……好疼……。 为谁而疼,不言而喻。 “我想要彻底放弃他。”初栀微微哽咽,“所以我躲他、避他,可他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易时揉了揉她的发顶:“你放心,有师兄在,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初栀趴在桌上几不可闻地喃呢了几声,气息逐渐平缓。 易时看着她,微微叹了口气。 “傻丫头,师兄带你回家。”说罢,他轻柔地将人拦腰横抱起来。 从小初栀在家里跟父亲学戏的时候,她偶尔跑出去玩,弄了一身脏泥不敢回来,也是自己出去寻她,带她回家。 若是可以,他愿意守她护她一辈子。 陆氏集团。 陆嘉珩坐在椅子上,面前桌上放着一张纸条,写着一个地址。 那是助理查到初栀目前住的地方,易时的房产。 他双手交叉抵在唇前,像是要把这张纸盯出一个洞来。 片刻,他打开电脑,熟练地点开一个文件夹。 上百张照片出现在陆嘉珩眼前,里面全都是初栀的照片。 她站在舞台上唱戏的,挥舞水袖的,还有化妆时偷偷的自拍,以及吃蛋糕时嘴角沾奶油的,躲在大向日葵后面偷笑的。 一张,又一张,全部都是他们在一起这三年的见证。 初栀是个爱笑的女孩,刚交往时,他总能看见她脸上的笑容,害羞的、灿烂的、腼腆的、俏皮的、狡黠的。 可后来,她的笑越来越少,整个人变得温和平静,像是一湾没有波澜的深潭。 他们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大概是他越来越忙,忙于事业,忙于商场上的算计,再也不能分出更多的精力给初栀,更不能照顾她的感受。 不被宠爱的那一方,总是会变得小心翼翼和如履薄冰。 而看着逐渐改变的她,陆嘉珩也找不到曾经的感觉,所以淡漠疏离。 可现在回过头,他才恍然发现,利益有高低,感情属无价,他没有珍惜最该珍惜的人。 陆嘉珩关掉相册,倚在椅背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夜渐深,没有开灯的办公室显得格外昏暗。 突然,落地窗外一道刺目白光闪现,紧接着一道惊天雷鸣撕破天际。 滂沱大雨席卷而来,洗涤着整个城市。 听着雨水敲在玻璃窗上的噼啪声响,陆嘉珩有一瞬失神。 他倏地想起,初栀在每个电闪雷鸣的下雨天,都会害怕! 陆嘉珩没再犹豫,拿起外套便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他的车开得又快又急,急促摇摆的雨刮器正如他此刻的心情。 此刻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要在初栀最需要自己的时候,给她迟来的陪伴! 一个小时后,陆嘉珩赶到了助理给的地址。 他伞也未拿,直接下车冲进了大雨里。 一路跑到初栀住址门前,陆嘉珩深吸了口气才敲门。 “初栀,是我!” 他大声喊着,犹如当年刚相爱时那个满心满眼都只有她的少年。 好一会儿,门内传来慵懒的脚步声。 门开,穿着浴袍的易时靠在门框上,露出的一小片胸膛上明晃晃的两个吻痕。 他看着被雨淋得一身狼狈的陆嘉珩,嘴角勾起一抹笑。 “不好意思,阿栀她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