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词上周六与薄家人约定好这周六去医院时,说过让凌弋派车来沈家接她。 但是后来她改了主意,不想让沈家人发现自己与薄家有联系,便特地嘱咐了凌弋让车停在小区外面。 凌弋亲自带司机来的,见面就把她要的奶茶递给她:“你居然也会想要喝奶茶?收到消息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被盗号了。” 沈清词吸了一口浓郁醇厚的芋泥,觉得奶茶真是当代一大重要发明。 她懒洋洋窝在座位里:“那不然呢,你以为我平时吃什么?” 她以前鲜少接触同龄的普通年轻人,感觉凌弋有时候说话办事还挺有意思,想法也很奇特。 凌弋讪讪道:“朝饮白露夜饮霜什么的……” 沈清词好笑:“那是神仙不是大师,大师不光不喝露水,有的还可能喜欢吃榴莲臭豆腐。” 凌弋的表情裂开了。 一杯奶茶喝完,车就到了他们上次来过的医院,这次守在病房的除了凌弋的母亲薄美玲和薄老爷子外,还有凌弋的父亲和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 男人面容冷峻,整个人有种野性不羁的气质,跟沈清词握手时勾了勾唇角,能看出他已经竭力让自己看起来亲和一些。 “你好,我是傅景琛的大哥,薄承勋,感谢你今天能来,也感谢你对薄家的帮助。” 沈清词心想这发言真是够官方的,知道的是她来救傅景琛,不知道的还以为两国外交呢。 看来薄承勋职级不低,领导措辞都已经说习惯了。 她跟几人寒暄几句,就把随身背着的包放到桌上,从包里往外掏东西。 众人只见她那不大的包里,先是掏出几根香,一盒朱砂,又掏出一沓符纸,最后竟然还掏出一把玉如意。 薄老爷子一看那玉如意眼睛就亮了。 “大师这如意是好东西啊。” 沈清词把玉如意递给他看:“不用叫我大师,叫阿瓷就行,这如意算是个法器,平时不拿出来用。” 薄老爷子小心接过,仔细观赏。 只见这柄玉如意通体雪白,玉质细腻,不过十几厘米长,身缠祥云,头纹螭龙,握在掌心竟然有淡淡暖意。 薄老爷子是见过无数奇珍异宝的,此时也不由得啧啧称奇:“罕见啊罕见,真是玉中极品,看来阿瓷没少花心思啊。” 沈清词笑道:“都说玉养人,但实际上玉也需要人养,把它养成这样也是费了不少力气。” 一旁的凌弋听了,突然想起她上次买的那个平安扣,买之前混沌粗糙,到她手里以后就变成宝贝,该不会是她真的有什么仙家妙法吧? 如果沈清词知道他的想法,怕是惊讶他这回猜的竟然八九不离十。 她有的不是仙家妙法,而是修真功法,只是这修真功法如今在她手中形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也就只能倒腾倒腾玉器了。 按理说,她上一辈子生于古武世家,天资奇高,修行堪称一日千里,这辈子就算身体资质不行,也可以凭借上辈子的经验做个普通修行者的。 但难就难在,这个世界灵气衰竭,她没有足够的灵气可用于修炼。 有些古董珍宝自带灵气,但要么气流混乱,比如那天她买到的那个平安扣,因为气流混乱而看起来像个劣质品,她梳理后才呈现出本来面目,要么灵气有限,她吸收了也收效甚微,还不如用来护理法器——她那柄玉如意就是她用了不少灵气养出来的。 想到这里,沈清词幽幽地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男人,对他周身紫气着实眼馋。 如果她要是有这气运,她都可以升天了。 沈清词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将一枚符咒贴在傅景琛眉间,拿起几根香凭空一抛。 “唰”一下,那几根香竟然在半空中无火自燃,还牢牢定在半空中,纹丝不动。 其余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完全不科学的一幕。 凌弋过往所有接受科学教育形成的唯物主义观点刹那间被击碎得连渣都不剩一点。 他喃喃道:“这不合理……地心引力呢?牛顿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没有人理他,大家都紧紧盯着沈清词。 沈清词却闭上眼睛,指点眉心,然后以指为笔,飞快在半空中画起符来。 此时正是日光最盛之时,房间里本来明亮异常,但她动作之间,屋里突然就暗了下来。 起初凌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用力揉了揉眼睛,却发现是真的暗下来了,而且越来越暗。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 沈清词低声速念,手下快出残影。 薄家人只觉得她此时的声音与平时格外不同,听起来仿佛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但又奇异地笼罩住整个房间。 每一个字都清晰而遥远,像神明在九天之外垂首轻语。 “三界内外,唯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门窗紧闭的房间里忽然起风了,沈清词放在桌上的符纸哗啦啦飘起来,在空中舞动。 凌弋下意识往前一步,想去抓住,却被薄承勋按住肩膀,沉声道:“别动。” “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把那些狂舞的符纸逐次整理排序,它们围绕在傅景琛上方,微微颤动,如同夜里摇曳的烛火。 立于半空中的那几根香燃得越来越快,眨眼间就已烧完一半。 “五炁腾腾,金光速现……” 沈清词收手,霍然睁眼,轻喝一声:“破!” “轰” 震天雷响,疾风骤起,立香和符纸瞬息化作灰尘,沈清词原本在半空中书写的空气处浮现出一个金光闪闪的字符。 那字符摇摇晃晃几下,被沈清词一推,就破碎成万千光点,悄无声息消散在傅景琛身体里。 薄家人只见傅景琛眉间黄符发出一道刺眼的紫光,直冲沈清词而去,而沈清词就像被人大力撞了一下似的,砰一下倒在傅景琛身上。 “大师!” “阿瓷!” 薄家人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想要扶起沈清词。 沈清词却摆摆手,艰难地撑着床,自己爬了起来。 她刚刚支起上半身,还没完全起身,就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似乎有些疑惑,声音嘶哑地问她:“你……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