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子心知肚明四虎被她说得不好意思了,把篮子倒了出来,还给了李四虎。 李四虎逃也似的跑到了院门口,李婶子正把骨头放在大锅里熬,看见院门“吱呀”一声响,刚走的李四虎又红着脸跑回来了,对李氏道:“婶子,等栓嫂子回来,你帮我跟她说一声,没事多上我家去陪陪春草,春草刚到咱村,谁都不认识,性子又软乎......” 李婶子扑哧一声乐了:“知道了,等栓子媳妇回来了,我告诉她,除了睡觉你陪着以外,其他时间她都陪着,挖野菜陪着,洗衣裳陪着,上茅房陪着,省得有人欺负你的软乎媳妇。” 李四虎被李婶子调侃的语气羞得满脸红,硬着头皮道:“婶子,你家的油灯也先借我......” 李婶子没好意思再逗李四虎,把油灯添满了油,递给了李四虎,李四虎觉得李婶子要把他看穿似的,又飞也似的跑了。 看着李四虎逃跑似的背影,李婶子不由得自言自语道:“多好的人家,可被老高家给坑苦了。我要是有闺女,头儿头儿的让嫁进去,大虎不成就二虎,二虎不成就三虎,最好是四虎,总有一个能结上亲的。可惜了。春草这丫头可算是掉进福堆儿了。” 离开了李婶子家,李四虎又走了两户村民,买了一大袋子黄豆和满满一篮子鸡蛋,寻思着春草既然爱吃,那就多买点儿吧,左右现在手里有余钱。 回到家,就听见院子里隐约传出来絮絮叨叨的声音。 李四虎放缓的脚步,悄悄接近自家院子,偷偷往院里看。 只见夏春草,一手岔着腰,一手拿着猪食瓢,气势如虹的指着猪圈里的两只小猪发彪。 “就是你拿鼻子撞我的吧,再敢对我哼哼,我饿不死你!!” 小猪哪能听懂春草的话,只以为主人来给它添食呢,眼神儿亲昵看着春草,热情的又“哼哼”了两声。 春草继续骂道:“杮子挑软的捏,见到姓李的你咋不敢哼哼?就能欺负我姓夏的!!看我不给你好看!!” 小猪又热情的“哼哼”两声,小卷尾巴还热情的卷了卷,又往春草跟前儿凑了凑,抬着猪嘴要够猪食瓢。 李四虎嘴角不由得上扬,性子软乎的小媳妇,发起彪来还挺有意思的。 李四虎重重咳了两声,调侃道:“你现在也姓李了,它不敢欺负你,除非你自己欺负你自己。” 春草被突然出现的李四虎吓了一跳,如被惊吓的猫般立即警醒起来,讷讷的对李四虎道:“我、我、我说够一、一百遍了,这、这是另、另外对、对猪说、说的......” 好吧,又结巴了。 李四虎叹了口气,把鸡蛋放在地上,举着手里的黄豆袋子道:“东西我买回来了,你看看怎么用?” 春草以为李四虎是让她接过东西,忙放下猪食瓢,狗腿的跑上前,双手怀抱抱住了偌大的黄豆袋子。 李四虎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直接松开了麻袋。 麻袋大,装了半袋子黄豆,瞅着不多,却也足足五六十来斤,春草根本抱不住,麻袋直接落在了地上,人也跟着趴在了麻袋上。 李四虎伸手一把薅住春草的后脖领子,把满脸通红的春草给拽了起来,扶正了身子,黑着脸道:“以后分清楚,哪样活儿是女人的,哪样活儿是男人的,别瞎逞能。” 李四虎一手拎着黄豆袋子,一手拎着鸡蛋筐,轻松的进了屋里。 春草一脸委屈的拿了个小盆,跟着李四虎进了屋。 屋内,熏蚊草已经烧过了,留下一堆灰烬,残余着好闻的草香味儿。 春草收了半盆黄豆,拿到伙房用清水过了两遍,找了条干净的巾子盖在上面,沥净了水,放在了炕头儿,用褥子盖在了上面。 不想跟李四虎在屋里单独呆着,春草进了堂屋,从面袋子里舀出来一大舀白面,放在盆里,用温水和面,揉成面团,盖上木盖,又放在了炕头,也捂在褥子下面了。 然后,又回了堂屋。 看着忙进忙出的春草,想开口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尴尬的看着小媳妇进进出出。 正在这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一个妇人拿着盆子进来了,看见春草,笑道:“你是四虎媳妇吧?我是你家东院的邻居,管我叫曹大嫂就成。我家来客人了,没有白面了,管你家借点儿白面,明天买完就还你。” 春草怔了一下,随即答道:“我去问问、问问我当家的。” 春草转身回了屋,李四虎在屋里正竖着耳朵听呢,听到这句“当家的”,美的嘴角都咧到了后耳根儿。 春草问了他两遍“借还是不借”,他轻眯了眼,泰然答道:“你做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