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景溪又指着另一幅绿色极光的摄影图,说:“那我带你去看北极光好不好?这种极光出现在费尔班克斯镇,我们一起去看,就我们俩,谁也不带。” 阮星空记得,那天乔景溪的眼眸和那极光一样好看,小小的他说的那些话让阮星空记了好久。 阮星空留恋那天的情景,也留恋夏天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闻到他身上清新的柠檬皂香味,还有他朝着自己微笑的模样。 一切都是那么诗情画意。 见阮星空不说话,许栀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问道:“你想什么呢?是不是又想乔景溪了?” 阮星空回过神来,掐了一下许栀的腰,说:“我在想你的男朋友啊!希望你一毕业就能把自己嫁出去!”说完,她还对许栀做了个鬼脸。 许栀一边躲着阮星空的手一边叫道:“啊,阮星空!你这个恶魔!要嫁也是先嫁你,哈哈!” “先嫁你,先嫁你!”阮星空跟许栀打闹着往教室赶去,空荡荡的操场上,她们你追我赶的身影格外显眼。 回到教室,里面的喧闹声打破了教室外的宁静。 头顶的老式风扇还在不知疲惫地“嗡嗡”转动,有几个同学见到阮星空,都笑着和她打招呼。 阮星空把书包放下,视线不由得落在了不远处正低着头看书的乔景溪身上,耳边的喧嚣似乎一点点地消失不见,只剩下视线里那个如清泉一般的少年。 “阮星空,你的饮料在滴水哦。”是同桌程美丽的声音。 阮星空迅速回过神来,摆在桌子上的冰镇可乐瓶上已经溢出了水珠。她笑着对程美丽说了声“谢谢”,然后朝乔景溪走去。 一股冰凉的感觉猛地从手臂上传来,乔景溪一惊,回过头就看见了笑眯眯的阮星空。她将贴着乔景溪手臂的那瓶可乐递了过去,说道:“喏,赏你的。” 见她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乔景溪微笑着接过可乐,回应道:“那小的谢过女王大人了。” “哈哈,不客气,不客气。”阮星空大笑着摆了摆手,顿了顿,又开口问道,“今晚你还要去便利店帮忙吗?” “嗯,是啊。” “好吧。”阮星空有些失望地说道,“那我和许栀一起坐公交车了,你晚上回家注意点儿啊。” “嗯。” 自从初三毕业后,乔景溪每年暑假都会去便利店帮舅舅的忙,说要体验一下人生百态。阮星空曾经也尝鲜似的跑去一起帮忙,但只做了一天便放弃了。 那里又累又热,还要每天顶着一张笑脸面对客人,阮星空做不来。 在她看来,暑假就是空调、西瓜以及动漫。 只是如今少了乔景溪跟她一起回家,难免有些失落。 “阮星空,你要不要吃西瓜?” 回到家的阮星空躺在床上玩手机,外面传来阮妈妈的声音。她趿着拖鞋,打开门便看见爸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面前的茶几上摆着已经切好的西瓜。 阮星空坐了下去,电视里正在播放《快乐女声》,前两年的大热到了今年似乎没什么关注度了,就连节目名都换了。 “今天上课感觉怎么样啊?”阮爸爸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机问道。 阮星空咬了口西瓜,带着凉意的甜沁入心脾。她懒懒地回答道:“还能怎么样啊,跟从前一样呗。” “阮星空,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怎么跟你爸说话呢!”她的话音刚落,便听见阮妈妈抱怨道,“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跟长辈说话要有礼貌,坐要有坐相。” 阮妈妈的话还没说完,阮星空立马把叉开的双腿规规矩矩地并拢。 阮妈妈又说:“你看看隔壁家的乔景溪多有礼貌啊,多懂事啊。你要是有他一半懂事,我跟你爸估计做梦都会笑醒。” “是啊,乔景溪什么都是最好的。妈,你要是真喜欢他,要不赶明儿你问问人家乔阿姨愿不愿意将儿子分给你啊。”阮星空油腔滑调地说道。 从小到大这样的对话阮星空已经听了无数遍,在所有长辈的眼里,乔景溪就是完美的乖小孩,成绩好、懂礼貌,似乎所有的优点都汇聚到了他一个人身上。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呢。”阮妈妈有些气急地转过头,拍了一下阮爸爸的大腿,娇嗔道,“阮路林,你看看你家女儿!” “好啦好啦,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个女儿什么脾气,你说又说不过她。”阮爸爸推了推眼镜,说道。 见他这样,阮妈妈哼了一声,生起了闷气。阮星空知道她又在闹小情绪了,跟阮爸爸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她认命地抽了张纸巾把嘴擦干净,凑到阮妈妈的脸上“吧嗒”亲了一口,说道:“好啦,妈,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对,生气对皮肤不好,你就笑一个嘛。” 本来阮妈妈也不是真的生气,她没忍住,被阮星空的举动逗笑,伸出食指朝阮星空的脑袋上戳了一下,无可奈何地开口道:“你这个样子真不知道像谁。” “我长得这么漂亮,当然是像老妈了。” 阮星空将脑袋埋进阮妈妈的怀里,一瞬间笑声充斥着整个客厅。 和爸妈聊了一会儿,阮星空回到了卧室。 手机QQ提示收到了几条新消息。这两年,手机上开始自带QQ软件了,上个月阮星空见乔景溪换了部新手机,便也缠着自家老爸把自己的小翻盖给换掉了。 点开QQ,乔景溪的QQ头像在不停地闪着。 “我待会儿回去了,你要不要吃点儿什么?” “在忙?” “算了,我看着给你买吧。” 一股甜蜜的情绪在心里慢慢地发酵,阮星空翻开通讯录,找到了乔景溪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几声忙音过后,电话那头传来了乔景溪的声音。 “你回来了吗?”阮星空问道。 “嗯,已经在小区门口了,你待会儿记得开门拿东西。” 乔景溪的声音通过听筒清晰地传进了阮星空的耳朵里,仿佛他就在她的耳边轻声细语,一阵酥麻的感觉从耳朵蔓延至全身。 挂了电话后,阮星空捂着自己发热的脸蛋,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直到外面又传来了阮妈妈喊她的声音,阮星空才回过神来,迅速跑了出去,便看见了正等在门口的乔景溪。 “喏,满记的生煎和赤豆元宵,你不是前几天还在念叨吗?”乔景溪说着,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看着印着店名的白色包装袋,阮星空伸手接了过来,原先的活泼在这一刻忽然变成羞怯,好一会儿才低声说了句“谢谢”。 见她这样,乔景溪“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他伸手揉了揉阮星空的头发,有些好笑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客气,可不像我认识的那个混世小魔王啊。” “谁是小魔王啦。”似乎是害怕自己的心事被看穿,阮星空急忙将他的手拍开,说道,“你快回家洗澡吧,都这么晚了,明天还要上课呢。” “嗯,那我回去了,你也早点儿睡。”乔景溪笑了笑,转过身拿出钥匙,打开对面的门,在准备关门的那一刻又探出头来说道,“晚安,星空。” 等到对面的门关上,阮星空才恋恋不舍地关了自己家的门。在经过客厅的时候,阮妈妈将视线从电视屏幕上转移到了她的身上,问道:“小乔呢?” “回家了。”阮星空说着,唇边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你这个孩子,小乔下了班还给你带吃的,你就不知道喊人家进来吃块西瓜喝口水啊。” 听阮妈妈这么说,阮星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道:“妈,乔景溪家不就在我家对面吗,他家又不是没水喝。” “你……” “好了,我回房了。”阮星空一下子便闻到了硝烟的味道,连忙打断阮妈妈的话,逃也似的回到自己的卧室。 外面阮妈妈还在叫喊着:“阮星空,你别在床上吃,床单要是脏了,你就自己洗吧!” 阮星空将包装袋放到桌子上,坐了下来。 放满各类参考书的桌上放着一个木质的相框,那是很小的时候阮星空和乔景溪的合照,背景是楼下的槐花树,每年五月便会开出一簇簇花,好不漂亮。 那时候的阮星空还没有这么多的少女心事,只当乔景溪是邻居家的小孩,根本没有想过会对他产生这样的情愫。 可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捉摸不透,她见过他小时候光着屁股到处跑的样子,也听过他换声期时的公鸭嗓,见过他那么多的成长,他却还不知道她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小秘密。 乔景溪,能遇见你,真高兴。 翌日,阳光透过窗户洒进了客厅。 阮星空从卧室里跑出来,冲着厨房的方向喊道:“妈,我去学校了。” 说完,她蹲下身开始穿鞋子。 阮妈妈从厨房里走出来,说:“这么早走干什么?早饭还没吃呢。” “不吃了,今早该我值日了。” “那你等等,我去给你拿瓶牛奶。”阮妈妈转身说道。 “妈,不用了。” 阮妈妈将两瓶牛奶塞到了她的手上,说:“给人家小乔也拿一瓶,每天都麻烦人家载你上学,你怎么好意思啊。要不今天你早点儿回来,我带你去买辆自行车好了。” “算了吧,太浪费钱了。”说完,阮星空“砰”地将门关上,阮妈妈的念叨声被隔绝在了门后。 要换自行车,阮星空就没有理由坐乔景溪的车了。 她才没那么傻呢。 阮星空下了楼,便看见乔景溪已经等在了那里。 阮星空将手中的牛奶递了过去,说道:“我妈让我拿给你的,说是这几天辛苦你载我了。” 乔景溪接过牛奶,笑了笑,说道:“阿姨也太客气了。倒是你,这两天腿还痛吗?” 阮星空摇了摇头,说:“这都过了大半个月,早就好了。” 前些时间她骑车出去,却不想出了一场小车祸,自行车报废也就算了,就连她的腿都打了一个多星期的石膏。拆了石膏后,阮星空的脚依旧还在康复阶段,所以不管去哪里,都是乔景溪接送。这样的待遇让阮星空十分满足。 听她这么说,乔景溪顿时放心了不少:“那就好。” 那不好,阮星空在心里暗暗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