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泪缓缓流下, 有那么一刻,她还真想就这样死去。 萧惊羽是在三日后来看望她的。 太医来了,诊断过,说她的手彻底废了。 萧惊羽过来时,正看见她面如死灰的躺在床榻上,右手包着厚厚的一层纱布,任由丫鬟哭着喂药。 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她,萧惊羽心中闪过一丝异样,却又迅速的将其压下,他收敛了神色道:“边疆来犯,陛下有令,决定派李老将军领兵前往边疆,明日启程。” 李扶摇的神色终于有了些波动:“父亲年老体衰,如何还能上战场? !” 萧惊羽冷哼:“他不去,难道叫残废了一只手的你去送死?” 看着这个曾经深爱过的男人,李扶摇早已心如死灰。 她哑声开口:“替父从军,我去。” 才初冬,朝帝城便已经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摄政王府内,李扶摇穿着红色的喜袍,坐在铺满花生红枣的喜床边,拿惯了刀剑的一双手生平第一次紧张得瑟瑟发抖。 红烛燃尽,她才终于等来了自己的新郎。 头顶上的喜帕被人粗暴掀开,她欣喜掀眸,便对视上萧惊羽凉薄如水的眸子。 “将军府的千金可真是好手段,兄长尸骨未寒,便可以敲锣打鼓登我摄政王府的门。” 李扶摇瞳孔一震,似乎不敢相信萧惊羽会对她说出这般无情的话来。 “这是我兄长的遗愿,也是陛下的旨意,我没有选择。” 在她二十岁生辰这日,她收到了两道圣旨。 一道她这样的平静,愈发让萧惊羽火 气涌_上心头,他此生都没见过倔强如 斯的女子,如若她哭着求饶,他兴许 还会心软半分,但眼前这个人,明明 做错了事情,又如何能理直气壮成这 样。 怒气上头,他猛地抽下挂在墙壁 上的剑,顷刻间,手起剑落。 空气中满是血的味道。 他竟毁了她一只手! 是她的兄长李子承战死沙场,为表彰他的英勇,特追封他为护国大将军。 另一道,便是将她指婚给当今摄政王萧惊羽为王妃,只因这是护国将军的唯一心愿。 将军已死,将军府又能辉煌多久,他知道自己的妹妹爱慕萧惊羽多年,所以才会将自己最不舍的人,托付给当今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他眉眼里散发着阵阵寒意,丝毫未听她的解释,“你可知坐在这里的人,本该是谁?” 李扶摇怔了一瞬,喉头似有万千心绪梗住,“……是谁?” “该是丞相府的千金,我此生最爱的女子,温长锦!如果不是你,我和她今夜本能交颈而眠!” “忍着恶心和你拜堂已是我的极限,洞房你就不用再想了!我不会背叛长锦!”他掀了盖头,连合卺酒都没喝,就摔门而去。 李扶摇孤零零的坐在喜床上,心中好似被利刃刺伤,这疼痛比她和兄长一起上战场,被敌人穿透肩膀,还要痛上万分。 他和她的新婚夜,他却一字一句,全然是别的女人。 可是,怎么会是这样的? 她爱慕多年的萧惊羽,不该如此厌恶她的。 窗外的雪落个不停,她想起第一次见他,也是在这样的大雪夜里。 那时他年轻气盛,为了追击敌人深入敌军腹地,却惨遭埋伏,所带精兵无一生还,他更是深受重伤跌落马下。 天寒地冻,是她冒着飞雪骑了一夜的马,从无数尸体中找到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