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头,半响才抬头说:“彭小姐,我想你不知道,我们还没离婚。” 见彭娇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陆诗琪站起身。 “我今天只是送个东西,送完我就走。” 将门票放在陈叔的办公桌上,陆诗琪朝彭娇点点头,就蹒跚着离开了。 身后,彭娇脸色难看至极。 她愤怒的站起身,拿起桌上的门票,眼珠一转,将门票塞到了办公桌底下。 另一边,陆诗琪回到家就没了力气。 她艰难的将自己蜷缩在被子里,却觉得骨子的冷和身体的热几乎熬干她的骨血。 陆诗琪想去拿温度计,一起身,鲜红滴在她衣服上。 她又流鼻血了。 救护车的鸣叫从小区到了医院。 陆诗琪再次醒来,眼前一片白色。 她浑身无力,只觉恶心反胃,挣扎着想要起床。 听到声响护士将她扶起,她立刻趴在床边,却只能吐出些胆汁来。 主治医生郑施予不一会儿走进病房,他眉头紧皱,神情严肃。 陆诗琪心中一沉,颤声问:“郑医生,我这是怎么了?” 郑施予望着她,似乎在斟酌语言。 看着陆诗琪努力平静却仍带惶恐的眼神,郑施予心中叹气,却不得不说:“抱歉,化疗已经控制不住癌细胞的扩散了。” 陆诗琪震惊的失了神,许久,才听见自己问:“那如果动手术呢?” 郑施予很直接的给了答案。 “如果动手术,大概只有百分之十的成功率,失败了你可能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如果不动手术,应该还有半年。” “你好好考虑清楚。” 医生离开了,陆诗琪静静的躺在床上,看着输液管一滴一滴往下滴的药水,突然很难过。 她已经这么努力了,为什么呢…… 她吸了吸鼻子,眼中泪意却眨不回去。 翻来覆去一整晚,第二天,陆诗琪找到郑施予:“医生,我选择动手术。” 求生和等死,她选择求生。 订好手术日期,陆诗琪回了家。 大概怕死是人的天性吧,坐在空荡的房间里,她忍不住的害怕。 头疼,胃也疼得厉害,这是化疗的后遗症。 她什么都干不了,只能画画。 陆诗琪决定把《兔和猫》画完,万一她真的不行,至少给追更的读者一个该有的交代。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到九月十八日。 演唱会在晚上七点开始,临出门前,陆诗琪换上了自己最好看的裙子,精心的化了妆。 到了演唱会的场馆外,陆诗琪才发现,拿着票的都是一对对的情侣,只有她,是独身一人。 去年满场的票是卖完了的,今天排队的人却少得可怜。 只因这场演唱会,只能去年买票的两个人一起进去。 少一个人,换一个人,都不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所有人都进去了,只剩陆诗琪站在检票处。 检票员看着她孤零零的身影,摇了摇头。 到最后,进口的门也缓缓关上了。 黑洞洞的门口吞噬了场馆内所有的光。 陆诗琪站在门口,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不肯离开被遗弃的地点,只因害怕一走开,主人就会回来。 她又站了一会儿,身体实在撑不住了。 抱着双膝坐在阶梯上,单薄的门板抵不住音响巨大的轰鸣,传来阵阵欢呼声。 演唱会开始了。 陆诗琪就这样坐着听完了整场演唱会。 最后一曲,是《明年今日》。 门口传来的声音骤然变大,是里面的人听着听着都跟着合唱了起来。 “明年今日,未见你一年,谁舍得改变,离开你六十年……” 陆诗琪听着,不觉也跟着唱了起来。 场馆外的霓虹灯闪烁不停,投射出她眼里控制不了的泪水。 “在有生的瞬间能遇到你,竟花光所有运气。” 去年今日,她仍幻想能和陈叔到永远;今年今日,她和陈叔竟像两个陌生人了。 到明年今日……也许便永远再见不到面。 陆诗琪没等这首歌唱完就离开了,她朝医院而去,只想问陈叔一句:为什么不来。 医院急诊部。 即便到了晚上十点,仍旧忙成一片。 本想找陈叔的陆诗琪,在诊疗室的门口停住了脚步。 她望着陈叔和彭娇忙个不停的身影,满腔的情绪一点点冷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