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北。 云璇玑心里轻嚅着这个名字,从前只觉得甜,现在却像鱼刺,哽在喉咙,上下不得。 可迎着叶芷吟得意的目光,她还是强迫自己开口问: “你就这么急吗?” “不急。”叶芷吟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但是怕你急。” “什么?”云璇玑有些不解。 叶芷吟却没解释,只是说:“我知你不想同夜寒北和离,但他已注定是我的夫君。若你执意不改,便只能选择母妃赐你的那把匕首。” “云璇玑,要不我们来下个注吧,你说在与我的婚事和你的命之间,夜寒北会选择哪个?” 云璇玑面色苍白。 她心知肚明,夜寒北的答案只会有一个——叶芷吟。 叶芷吟见云璇玑说不出话,脸上笑意渐深,语气得意:“看啊,曾经你拥有的,现在我也将拥有了,云璇玑,我从不比你差。” 说完,她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云璇玑一个人站在原地,明明前面就是萧府的石阶,她却怎么都迈不动一步。 就在这时,一道脚步声响起。 夜寒北从门内走出来,瞧见云璇玑,他脚步一顿:“你又去了哪儿?” 云璇玑凝望着他身上的飞鱼服,这个男人,同最初遇见时别无二致。 自始至终,他的眼中都不曾有过自己! 她喉咙发哽,血腥气蔓延,又被生生咽下。 “你要去哪儿?” 闻言,夜寒北愣了下。 过往,云璇玑从不会多嘴问他的去向,如今却…… 出神只是一瞬,夜寒北便直接回:“公事。” 只是不知为何,云璇玑总觉得他神情间似有些许异样。 没等细思,就见夜寒北迈步要走。 “夜寒北!” 云璇玑张口叫住他,随后从怀中将那纸放妻书拿了出来:“我,不愿和离。” 刚刚叶芷吟那个赌,她并不想下注。 但看到夜寒北的这一刻,云璇玑改变主意了。 她终归是不信,三年夫妻,自己的命顶不过一场圣旨赐婚。 云璇玑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好,有错。 但作为一个女子,她爱了三年,等了三年,盼了三年,自己总该有身份,赌一个结局! 而夜寒北看着那张明显被人紧攥过的纸,竟也伸手拿了过来。 一张信纸,一头一尾,两只各握的手。 云璇玑手指紧了紧,最后松开:“你……” 夜寒北只说:“和离一事等我忙完,再同你说。” 话落,上马离去。 深夜的凉州城,家家闭户。 只剩马蹄声在长街上奔腾。 院落内。 云璇玑坐在烛下,一针一针绣着那幅《百寿图》,眼看着就剩最后一笔就要完成了。 不知怎的,她神思一晃,针便扎进了指腹。 一瞬刺痛。 云璇玑下意识的松开手,看着指腹上那抹鲜红的血珠,久久没有动作。 一旁,小昭见状,忙拿了药来,给她涂上。 “夫人,贵妃娘娘的寿辰还有段时日,您何必非要熬夜绣制呢?” 云璇玑收回手,捡回针:“有些事还是早早做完了好。” 就像她不知赌局结果如何,她也不知自己还能活多久,又能都赶上贵妃的寿辰。 既然此,倒不如早些绣好。 届时便是自己不在了,也算是尽过为人子女的孝道,也好过到了底下后悔,遗憾。 只是这些,云璇玑不能同小昭说。 她们八年主仆,自己这条命,小昭或许比她还要在乎! “小昭……” 云璇玑刚开口要说些什么,只见原本漆黑的屋外突然一片大亮,然后铁甲之声呼啸而过。 她转头看着,瞧着那光去的方向,心中不安莫名加剧。 “小昭,你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是。” 小昭领命退去。 云璇玑试图绣制《百寿图》,让自己能安下心。 但却毫无用处。 突然,门推开,小昭回来了。 她语气急切,满眼慌张:“不好了,夫人,他们说云大人叛国通敌,要满门抄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