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轻飘飘的落在黑玉砖石上,白的刺眼。 秦夜隐紧掐着掌心,愣是没有捡。 辛冷的空气从敞开的门外吹进来,呛的她忍不住想咳。 但沈晚熹在,秦夜隐生生忍下,哑声开口:“沈晚熹,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就只会任性,只会欺负人?” 沈晚熹皱了下眉:“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直说什么呢? 难道要在明知他心里没有自己时,还要去自讨苦吃,问他对她可曾有过片刻心动? 秦夜隐做不到。 末了,她只是问:“若我说,那块玉佩是叶芷吟偷了我的,我才是贵妃娘娘走失的那个女儿,你可信?” 沈晚熹面无表情:“荒谬。” 秦夜隐心一颤。 就听他继续说:“秦夜隐,你就这么见不得人好吗?” 扔下这句话,沈晚熹大步离去。 呼啸的冷风从敞开的门扇灌进来,一瞬间,将秦夜隐包裹,冰冻。 她就这么在屋内站了整整一夜。 直到朝阳照进屋内,洒下一片金色暖光。 秦夜隐才动着发麻僵硬的四肢俯身将那纸放妻书捡起。 其上,沈晚熹的字还是那么苍劲有力,也还是那么冷漠无情。 “兹有妻云氏清婳,温婉贤淑,良善恭谨,奈何夫妻无分,命定非卿,至此各还本道,嫁娶不相干。” 秦夜隐沙哑着嗓子一字字念着,犹如刀割。 “温婉贤淑,良善恭谨……” 秦夜隐眼中含泪,多荒唐,又可笑。 前一刻沈晚熹还在说她妒心太重,可落于纸上的文字却这般冠冕堂皇! 滚烫的泪顺着脸颊话落,砸在纸上,晕开了墨痕…… 许久后,秦夜隐慢慢将纸合起来,放进了梳妆台上的妆奁中。 她还是不想就这么放弃,三年夫妻,她总是还妄想沈晚熹对自己能有些感情! 但云府,她确实该回去看看了。 想到之前大夫说的那些话,秦夜隐眼中一片茫然…… 一个时辰后,云府。 餐厅内。 云母挨着秦夜隐落座,不断给她碗里添着菜品。 秦夜隐攥着筷子,却食不下咽。 眼前这个妇人明明看上去那么好,那么爱自己,满口担忧,却为何又能做出对自己下毒的事?! 秦夜隐心绪越发复杂。 一旁云父将她的样子看在眼里,放下筷子:“清婳,你怎么了?可是在萧家受了委屈?” 秦夜隐倏然回神,抬头就迎上云父深邃的眼。 这时,云母也跟着放下了筷子:“是啊,清婳,你有什么就同我们说,爹娘为你做主!” 眼前两人鬓角上染着白霜,同八年前去慈幼局将她带回时的样子,苍老了许多。 唯一不变的,就是他们眼中对自己的爱。 意识到这一点,秦夜隐突然有些释然了。 是不是母亲下的毒也许也没那么重要吧? 这么多年他们对自己的爱与维护不是假的! 人活一世,难得糊涂,不如就装作不知吧…… 想着,秦夜隐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想爹和娘了。” 闻言,云母笑弯了眼:“你啊,就是嘴甜。” …… 气氛慢慢回暖,一切好像回到了秦夜隐还未出嫁的时候。 然而眼见着天色暗下,她也不得不回萧家了…… 云家门前。 秦夜隐抬头凝望着那块匾额,微微失神。 跟在身边的小昭看在眼里,刚要开口说些什么。 突然一阵马蹄声。 两人回头看去,就见一个小太监从马上下来:“云小姐,贵妃娘娘请您,入宫一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