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萧府。 秦夜隐跪在堂前,不敢说话。 堂上,沈晚熹母亲沉声叱问:“我问你,你手臂上的朱砂痣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夜隐不知该怎么说。 难道要她当着婆婆的面,说成婚三年身为夫君的沈晚熹却从未碰过自己吗?! 秦夜隐忍不住抬头看向静坐在一旁,一身锦衣卫飞鱼服的男人。 沈晚熹,萧家独子,年纪轻轻便坐上了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 他剑眉星目,只端坐在那儿便像是幅画,让人垂青。 如若……不是那般冷漠的话! 秦夜隐攥了攥手中丝帕:“我……” 却说不出来什么。 见她如此,萧母怒极更添失望:“自你们成婚那日我便四处求神拜佛,盼着你们能生下几个孩子,延续萧家血脉,让我能安享天年。” “你们也总哄着我说快了,再等等。结果呢?若不是今日被我发现,你们是不是打算瞒到我死?!” “不是的!”秦夜隐忙解释,但萧母已经不想再听了。 她起身由着丫鬟搀扶,缓缓走了出去。 秦夜隐望着她背影,知道老人这是真伤到了心,一时间有些无措。 这时,却听身后男人冷沉的声音响起:“秦夜隐,是我小瞧了你。” 秦夜隐一怔,回头看来,就对上他那双含冰的眼。 一瞬,如坠冰窟。 “你以为……我是故意的?”秦夜隐字字沙哑。 沈晚熹只是站起身:“不然?” 扔下这句反问,他没再多言一句,直接拂袖离去。 秦夜隐下意识伸手想要抓住他,掌心却只握住了一片空无…… 炽夏暑天,吹来的风却冷的人打颤。 而沈晚熹这一走,直到入夜也没再归来。 冬夜的凉州城,雪色染染。 秦夜隐收起准备作为寿礼送给宫内贵妃娘娘的《百寿图》,刚准备唤来丫鬟问沈晚熹的消息。 门扇突然被推开。 婢女小昭快步走进去,神色急切:“夫人,锦衣卫传信来,大人……出事了!” 闻言,秦夜隐脑袋空白了瞬,连小昭后面的话都听不清。 她甚至没再问,直接朝着府外跑去。 小昭见状,忙跟了上去。 入夜的凉州长街静寂无声。 秦夜隐一路来到拱卫司。 然而刚靠近正堂,她脚步倏然一顿。 只见堂中,沈晚熹赤着的胳膊缠着带血的绷带,血迹斑驳的飞鱼服被丢在一旁。 他身旁,一抹艳红身影坐在沈晚熹身侧,熟稔地为他上着药。 沈晚熹觉察到了什么,抬眸看来。 瞧见秦夜隐,他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谁准你来的?” 秦夜隐抿唇走上前:“听说你受伤了,我担心……” “用不着。”沈晚熹言语间充斥着厌烦。 秦夜隐掐着手帕的指尖用力到青白,垂眸不敢再看。 倒是上药的女子开口:“那我便先离开了,沈晚熹,下次可莫要再为我挡剑了。” 话落,她快步离去。 秦夜隐抬头时,只看到她那抹背影。 片刻,她收回视线,走向沈晚熹,伸手想要帮他将衣衫穿戴好。 然而沈晚熹却是直接避开,嗓音透着疏离。 “不用。” 秦夜隐悬空的手僵硬了几分:“她能碰,我便不能吗?” 沈晚熹语气淡淡:“她与你不一样。”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她是沈晚熹明媒正娶的妻子,而那女子算什么呢? 秦夜隐有些呼吸不畅,而心里所想的这些却也问不出口。 她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沈晚熹不喜自己。 就像成婚那晚他说:“你我非良人,我亦不碰你。此后岁月,你好自为之。” 沈晚熹向来言出必行,所以扔下这句话后,他便大步离去。 甚至连那一杯合卺酒,都是自己一人独饮! 想到这些,秦夜隐像是吞了黄连般,满心苦涩。 “沈晚熹,你我……”她想问沈晚熹,他们当真就不会有感情,恩爱的过一辈子吗? 然而,沈晚熹只是起身打断了她的话:“我还有事,你回府吧。” 话落,便朝堂外走去,没看秦夜隐一眼。 夜风呼啸着,吹得檐角的灯笼晃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