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笙捧着自己断了的手指去了医院。 她跌跌撞撞闯进门诊室,抬头看到一抹穿着白大褂的影子时,乔笙走了过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沙哑的问道,“医生,手指,还能接上吗?” 被询问的医生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的女人。 浑身湿透,耷拉着脑袋,双手小心翼翼的捧起两根半截小指,此刻正瑟瑟发抖。 医者本能,沈聿微微蹙眉,拉起女人的手腕就往急救室走。 没动,那个看起来弱不经风的女人他居然没拉动。 沈聿微微蹙眉,语气严肃,“先进手术室,否则指头没办法复原。” 声音让乔笙缓缓抬头,木讷开口,“医生,我没钱。” “不过我身体健康,能抽我的血抵手术费用吗?抽多少都行……”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没有一点光亮。尖瘦的脸上还有两个巴掌印,浑身肮脏不堪,凡是露出来的皮肤都是伤口与血。 沈聿是外科医生,见多了各式各样的病人,却从没见过这么卑微凄惨的。 他拽着她进了手术室。 很快,护士抱着找到的病历本找到了沈聿,“沈医生,病人叫乔笙,有三年前和两年前的就诊记录,一次是分娩,一次是没了一颗肾……” 沈聿出声打断,“是受到虐待了?当初接诊的医生报警了吗?” 护士翻看着记录,有些尴尬的回答,“不用报警,就是警察带她来的,她是杀人犯,害死了一个孕妇,一尸两命,听说还是她老公亲自送她去监狱的……” 手术没有进行。 医生告诉乔笙,那两根断指骨碎了,而且还在水里泡了太久,已经没有再植的条件,伤口进行简单的包扎,她道过谢后便离开了医院。 乔笙沿着路边走着,口袋里装的是她的指头,她步伐很慢,走了一会儿后,乔笙停了下来。 她无处可去,那张没有血缘关系的单子,让她和乔家划分的干干净净。 这世上唯一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 手术台上,她听的到孩子有力的啼哭声,她诞生于世,也在告诉乔笙,没有家也没关系,她们母女连心,她们是骨肉相连的至亲! 她给孩子取名叫乔安,希望宝宝能平安长大。 可她用命换来的女儿,那个只看过一眼,只抱过一次的女儿,才三岁就死了。 死因,急性白血病。 那时的乔笙哭了整整三天,眼泪都流干了,仿佛再流下去就是血。 没人能体会那痛之入骨的滋味。 她甚至痛恨自己为什么是乔笙,如果是季初遥的孩子,或许陆廷渊会拼了命的去把她救活…… 失去了女儿的痛苦,让乔笙内心封闭,不爱说话,时常面无表情,像个死尸,直到出狱,重见阳光。 她以为可以开始新的人生,却没想到直接没了两根小指。 乔笙低头看了一眼两只手,钢琴家的手都是葱白如玉,修长分明,但此刻,她的手丑陋无比,还是个残缺。 再也没有资格去抚摸钢琴了。 钢琴和陆廷渊,曾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两样东西,如今,都离她而去了。 她再也不是当初的乔笙,她只是个出狱的囚犯,编号92122。 她的人生,再无光明。 乔笙漫无目的,只知道一直向前走,没多久,一辆面包车猛地停在她面前。 乔笙下意识的要逃,脑袋却被套上了布袋,直接丢上了车。 过了很久,布袋被人用力一扯。 乔笙重见光亮,她睁开了眼,看到的是,无比熟悉的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