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州,萧府锦绣苑。 沈昭昭倚坐在窗前,手持绣花针在布帛上认真绣着牡丹花。 她要在月底前将这幅《百花祝寿》绣好,作为寿礼送给皇宫里的贤妃娘娘。 “夫人,不好了!”婢女小枝急匆匆走进来,神色慌张,“锦衣卫来报,大人出巡受伤了……”沈昭昭手一抖,绣花针刺破指尖,血珠落在了牡丹花蕊之上,一瞬妖娆至极。 她顾不得处理,匆匆起身往外跑。 萧熠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身负巡查缉捕之责,一旦受伤,怕是生死未卜。 拱卫司。 萧熠坐在榻上,赤着的胳膊缠着带血的绷带,血迹斑驳的飞鱼服被丢在一旁。 沈昭昭看到这一幕,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她站在门口,气息还有些不稳。 “萧熠……”沈昭昭正要进去,却看到一抹艳红身影坐在萧熠身侧,熟稔地给他穿上衣袍。 她愣住,未尽的话如倒刺卡在了咽喉。 道不出,咽不下。 萧熠觉察到了什么,抬眸看向门口。 看到沈昭昭,他的脸色比方才冷了几分:“你来作甚?”沈昭昭攥紧手指:“下人说你受伤,我不放心……”“死不了。” 萧熠嗓音寡淡,不想多言。 那红衣女子转身看向沈昭昭,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沈昭昭看着她,同为震惊。 “……知诩?”江知诩是她儿时的好友,自八年前自己被晋州县令沈恒收养为女后,两人就此别过。 没想到时隔多年,他们竟然在这样的场面重逢。 “我现在是晋州六扇门的捕快,替沈大人办案。” 江知诩淡笑说道,英气眉宇划过一抹晦暗。 沈昭昭顿了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六扇门和锦衣卫合作办案是时有的事,江知诩身为捕快,她和萧熠的接触也无法避免。 只是,想起刚才她给萧熠穿衣的那一幕,沈昭昭心底始终不是滋味。 “明日我再来给你上药,伤你的人,我定要他活不过今晚。” 江知诩对萧熠说道,转而对沈昭昭拱手道别,握紧腰间的佩剑离开。 瞧着那抹炫红身影愈走愈远,沈昭昭踩着绣花鞋朝床榻上的萧熠走去。 “我看看你的伤……”她满眼担忧,但素白指尖还未碰到萧熠衣襟,便被他避开。 “不用。” 萧熠嗓音透着疏离。 沈昭昭心一滞,停在半空的手僵硬了几分。 “她能碰,我便不能了吗?”萧熠蹙眉:“她与你不一样。” 沈昭昭有些迟缓地将手收了回来,蔓延满屋的血腥气息让她有些呼吸紧促。 她与江知诩不一样——一个是因公处事的女捕快,一个是成亲三年的结发妻。 到底谁才有资格碰?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萧熠母亲神色紧张走了进来。 “熠儿,你受伤了?可有大碍?”萧熠脸上的冷漠收敛了几分,对萧母宽声道:“母亲放心,皮外伤而已。” 沈昭昭站在一旁听着他们母子俩和睦说着话,有些拘谨地插不上话。 她看着地上触目惊心的飞鱼服,沉默地弯腰挽起衣袖,准备将飞鱼服拿去清洗。 萧母的视线在她身上一扫,随即定在了她手臂上。 “慢着。” 萧母语气威严了几分,拽住了沈昭昭的手腕,将她素锦宽袖挽上几分,露出了白皙肌肤上刺目的朱砂痣。 “这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萧熠和沈昭昭都沉默不已。 成亲这三年,他们分榻而眠,从未有过任何肌肤之亲。 萧母看着两人,语气微微激动:“我天天去庙里求菩萨,祈盼能早日抱孙子,你们竟这般糊弄我这老婆子。” 说完,她松开了沈昭昭的手,一脸失望地抬步离开。 屋子里,只剩萧熠和沈昭昭两人,静到压抑。 “故意让母亲看到,是我小瞧你的手段了。” 萧熠薄凉的嗓音带着几分寒意。 沈昭昭有些拘措:“我没有。” 萧熠从榻上起身,高大的身躯在地上映出一片阴影。 “你别忘了,成亲那日我说过的话,一言九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