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们,完美的秦朗不完美了。 从我把他绑到山上仓库这大半个月以来,从没发现这家伙原来这么龟毛! 今天早晨,我本打算去寄勒索信的,但秦朗死活要洗澡。 我无法,只好带他去山泉处冲了冲。 他磨磨蹭蹭洗了大半个小时,好不容易回来,我刚把他绑上,他非要让我帮他系鞋带。 「你这鞋带不是系得好好的嘛!」 「蝴蝶结两边翅膀大小不一样,我看着难受。」 「……」 我帮他调整好鞋带就出去寄信了,顺便开通了银行短信。 我查了查余额,没有五十万。 但刚从银行出来,我就看到不远处有两个警察。 我吓得一激灵,不会是来抓我的吧?! 我一溜烟跑回银行,扒着门,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脑袋观察动静。 只见警察拿着一张照片询问路人:「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路人看了眼照片,摇头:「没见过。」 「你要是见到这个人,记得及时报警。」 路人正义感爆棚:「这人犯了啥事?我练过几年散打,说不定可以帮你们抓人。」 他说完还撸起袖子秀了秀自己的肌肉。 警察严肃拒绝道:「不行!这人是个穷凶极恶杀人如麻的绑架犯,切记不可硬刚,必须报警!」 我一听,登时吓得魂都没了。 怎么办怎么办?警察叔叔来抓我了,我要坐牢了! 我看警察走远,才敢偷偷摸摸出来,吓得屁滚尿流,连勒索信都不敢去寄了,马不停蹄往废仓库赶。 「秦朗,秦朗!怎么办啊?呜呜呜……」 我一回去就直奔秦朗,一把抱住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觉得要不是被绑着,他估计早把我推开了。 「怎么了?」他问我。 「警察叔叔来抓我了,怎么办啊?」我边说边抹眼泪,「我亲眼看到警察叔叔拿着我的照片到处问,完蛋啦呜呜呜!」 秦朗思忖半晌,说:「有可能是我爸报警了。」 他这么一说,我哭得更大声了。 「我爸报警了,所以你撕票吧。」 对啊,我该撕票的! 我……我撕票,这就撕票! 我从背包里掏出把匕首,在秦朗脖子周围比划。 他闭上眼,等待我割破他的脖子。 可我的手一直抖,一直抖,抖得跟筛糠似的,按都按不住! 我哐啷扔掉匕首,我,我下不去手啊! 秦朗似乎很失望。 就在我哭得鼻涕泡破了一个又一个时,秦朗忽然问我,警察是怎么问路人的。 我边抽泣边把事情说了一遍。 秦朗满脸黑线:「放心吧,他们要抓的不是你。」 「怎么可能呢?我就是绑架犯呀!」 「穷凶极恶,杀人如麻。你配吗?」 「……不...…不配。」 但听秦朗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我来到山泉水潭旁,掬水洗了把哭花的脸。 忽然微信响了,是我弟弟林树:「姐姐,今天护士阿姨教我叠小纸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想和你一起叠小纸船。」 「姐姐很快就回去了,树树要乖乖听医生话,明白吗?」 「明白。」 我把手机揣回兜里,在附近捡了些柴火,打算回去烧点儿热水来泡面。 可当我抱着干柴回去时,竟发现秦朗在翻我背包! 「你绳子怎么解开的?!」 他头也不抬,从我背包里翻出一块威化饼干:「麻了,解开活动活动。你怎么回来这么早?我还没来得及把自己绑回去呢。」 怪不得我包里零食总莫名其妙变少,我还以为是自己吃掉但忘记了。 「你既然有这本事,为什么不趁我不在时偷偷跑掉?」 他咬了口威化饼干,边吃边说:「你为什么要高估自己?你在时我也能跑掉。」 「……」 我耷拉着脑袋,体会到深深的挫败感。 秦朗吃完饼干,又撕开一包薯片,似乎是无聊了,他忽然问我叫什么名字。 「林芽。」 「满地找牙的牙?」 「发芽的芽。」 「哦,小豆芽,你趁早金盆洗手吧,你不适合干这行。」 「我只干你这一票。」我问出了心中埋藏许久的疑惑,「你为什么总是闷闷不乐?」 「因为我有抑郁症啊。」 我恍然大悟:「啊?难怪你总是找死。」 他纠正我的用词:「寻死。」 听说抑郁症患者很痛苦,是自杀率很高的一种精神疾病。 我安慰他:「听说人一有钱,就会失去烦恼,你该庆幸你全都拥有。秦朗你别难过了。」 「……谢谢你无效的开导。」 由于秦朗有精湛的解绳技术,我也不绑他了,全靠他自觉。 夜里,我辗转反侧,一想到林树说想我了,就恨不得立刻飞奔去医院看他。 要不明天回去看看他吧。 我这样想着,渐渐进入了梦乡。但感觉刚睡着,就被痒醒了。 是真痒啊,抓心挠肝似的。 我翻来覆去难以入睡,怎么会这么痒呢? 我边挠边拿起手机百度病情。 荨麻疹?不像啊。 银屑病?不是。 肾衰竭? 是了是了一定是了,这些天我担心秦朗逃跑,天天守着他,有时候厕所都没空去上,就硬憋着。 我犹如晴天霹雳般,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脑子一片空白。 秦朗似乎被我吵醒了:「你怎么了?还不睡?」 「我感觉浑身刺挠,特别不舒服,就上网百度了一下病情,百度说这是肾衰竭。」我急得都快哭了,「怎么办啊秦朗,我会不会死啊?我还不想死!」 「……你多久没洗澡了?」 「从绑了你以来就没洗过了,人家还不是怕你跑了嘛!」 「你去洗个澡吧,洗了就不痒了。」 「哦。」 我洗完澡后,果然神清气爽,身上也不刺挠了。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但见秦朗还睡得香,以免吵醒他,我刷牙都没敢刷舌苔,怕呕。就连薯片都是在嘴里捂化了才敢嚼。 手机响了,是我发小夏涵。 我一接通电话,她就礼貌问候了我大爷:「芽芽你大爷的!你狗日的这段时间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林树很想你啊!」 「我没……啊,最近吧,我确实有点儿事。我马上回医院。」 我说完就挂断电话,背着包火急火燎往医院赶。 我到医院时,夏涵正陪着林树看玛卡巴卡。 林树见我来,一把抱住我:「姐姐,我好想你啊?你真的回来了么?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蹲下去与他平视,捏了捏他嫩嫩的小脸蛋:「你没有做梦,最近有没有听医生的话啊?还怕不怕打针?」 「不怕了,我长大了,是男子汉了,可以保护姐姐了。」 我正和林树姐弟情深,夏涵气冲冲把我拉出病房,质问我狠心扔下亲弟弟消失大半个月,干嘛去了。 「我搞钱去了。」 「搞什么钱啊,能一直不见人?」 「我就是稍微试探了下刑法……」我压低声音,「我把秦氏集团老总的儿子给绑了。」 她惊得目瞪口呆:「你怎么敢的啊,我靠!你……回头是岸吧。」 此时,林树忽然跑来邀请我叠小纸船。 于是我们三个人坐在病床上一起叠小纸船。 可我笨手笨脚的,只好问夏涵:「这儿是这样叠吧?」 「翻折过去……请你回头是岸。」 「……」 过了一会儿。 我又问夏涵:「中间船篷怎么叠?」 「那里应该往后折,然后一拉就是了……请你回头是岸。」 「……」 叠完小纸船,林树又看了会儿动画片,然后就累得睡着了。 我也该回废仓库了。 我与夏涵在医院外道别,夏涵泪水涟涟,我只当她舍不得我,没想到她说:「我这算不算包庇犯罪啊?」 「放心吧,我会在被抓前和你绝交,不会连累你的。」 她神色凝重指着一辆奥迪车标,说:「你看那四个圈像不像两对银手镯?你一对,我一对……请你回头是岸。」 「……不像。」 和夏涵分开后,我就回仓库去了。 但我回去时,发现秦朗居然不在!我又在附近找了好几圈,依然没看见他的身影。 他不会跑了吧?一定去报警了! 就在我急得跳脚,直抹泪时,远远看见秦朗拉着一个 24 寸大行李箱回来了! 我又惊又喜:「你跑哪儿去了?让我一顿好找!」 「回了趟家。」 「……」 「拿了些换洗衣物。」 「……」 我边抹泪边说:「那你干嘛还回来?」 「咱俩这是诚信绑架,你不放,我不走。别哭了,绑匪气势都被你哭没了。」 好在秦朗回来了,不然我非急得去自首了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