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很晚了。 父母又唠叨骂了她几句,这才转身回房去睡了。 秦诗韵在院子里呆站了许久,也回了屋。 屋里已经空空荡荡。 以往秦诗韵回来,不管如何,屋子里总有灯亮着。 沈慕阳的身影时而是在桌前坐着看书做题,时而是待在炕上他自己的那边,先一步睡下了。 可今天,整个房间冷冷清清。 灯暗着,也不再有沈慕阳的身影。 秦诗韵的心也在这瞬间倏地空了下来。 鬼使神差地,她走向了他平时最爱待着的书桌前。 掏出口袋里特意给他买的道歉礼物。 “你走得太急了点,我都没来得及跟你说句对不起。” 将其准备先收入抽屉。 可放入抽屉之时,秦诗韵的目光却很快被旁边放着的钢笔吸引过去。 她眼底满是诧异。 这支长虹钢笔,是自己原本要送给沈慕阳的礼物。 可前些天却莫名其妙不见了。 没等她去找,又碰上了钢材厂的事,于是就没多想。 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诗韵没想明白,忽地发现,钢笔之下还压着一张纸条。 ![]() ——对了,你送给许靳言同志的钢笔,他让我还给你。 秦诗韵神色骤然冷沉了下来。 这怎么就变成她送给许靳言的了? 第13章 一晚过去。 秦诗韵没能想通,总觉得这事或许跟许靳言脱不了干系。 于是隔天一大早她就赶去了电影院旁的文工团排练厅。 许靳言得知她来,十分开心走出来。 “诗韵,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找我……” 话才说到一半,看见她手里的钢笔时,他的神色有些僵。 秦诗韵的脸色并不好看,她直言问:“这钢笔怎么回事?你去见过沈慕阳了吗?你跟他说了什么?” 许靳言一怔,颇有些无措。 顿了半天,他说:“这钢笔是那天你落在这里的,我给你送回去了,但我别的没说什么,是不是姐夫误会了什么?需要我跟你去解释解释吗?” 听他这样说,秦诗韵神色间的狐疑减退了些许。 她拧起眉头收回了钢笔。 “只说了这些吗?” 许靳言迟疑着,又道:“我还跟姐夫说了,我准备离开这里去广市。” 秦诗韵当即一怔,“你也要去广市?” “那边有舞团邀请我。”许靳言解释着。 秦诗韵没有多说什么,心却沉了下去。 她想,以沈慕阳的脑子,怕不是要误会她跟许靳言了。 “发生什么事了?诗韵,真的不需要我去跟姐夫解释一下吗?”许靳言神色担忧地追问。 “不用,抱歉打扰你了。” 秦诗韵收起钢笔,没准备跟他多说的意思,转身就要走。 许靳言眼里闪过一丝不甘心,又追上来问:“对了诗韵,听说你也要继续去广市做生意,什么时候走呀?顺道的话,我们一起去广市。” 话音才落。 秦诗韵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不了,我不想叫人说闲话。” “这话是什么意思?”许靳言脸色僵住。 秦诗韵看他一眼:“我们一起下过乡,并肩有过革命情谊,但也就此为止了,以前我没结婚倒没什么,想着只要我们自己身正清白,就不怕别人说闲言碎语。”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已经结婚了,我也不能再跟以前一样不顾我丈夫的想法,我想我们是应该要保持距离才是。” “你要去广市是你的安排,我去广市是做我的生意,本就是互不干扰的两件事,要是我们一起走,落在别人眼里,倒像是我们之间有点什么一样。” 这是秦诗韵第一次这么严肃正经提起这些。 许靳言被堵得说不上话来,脸色有些发白,他将眼底的不甘掩盖,最终只点头:“好,我知道了。” 听到了许靳言的回答。 秦诗韵当即迈步离开。 原本在秦诗韵的计划中,处理完货源的事,她就该启程去广市了。 可想到沈慕阳,她最终还是跑了趟电话局,拨了个长途电话去广市。 “秦老板,哪天回广市啦?我们给你准备接风宴咯。”电话那头的合作伙伴问。 秦诗韵却说:“这批货我已经让人运过去了,但我人就先不去广市了。” “什么意思?”电话那头的人懵了。 秦诗韵没有多解释的意思,只说:“我在老家这边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需要再多点时间,这次的货我可以让利三成,麻烦你多费心了。” 电话那头震惊了:“秦老板,什么大事值得你让利三成也要待在老家?” 这个问题让秦诗韵勾起了唇角。 “追老公。” …… 两个月后。 经过秦诗韵的多方打听,终于知道了沈慕阳封闭集训的第一次放假时间。 秦家人为迎接沈慕阳的回来,从一大早就忙活起来。 秦诗韵更是开着车直接去了大院入口等着。 就等沈慕阳回来的第一时间能够接到人。 公共客车缓缓抵达,提着大包小包行李的人群鱼贯而出。 里面有好几个背着奥数集训统一背包的人,秦诗韵探着脖子仔细盯着。 可等了许久,从车里下来的人群中,连沈慕阳的影都没能等见。 秦诗韵随手拦了一位问:“麻烦问一句,你认识沈慕阳吗?他怎么没回来?” 那人一愣,随即答。 “沈慕阳?他跟傅院长一起走啦!” 一句话当场就叫秦诗韵愣在原地。 她不可思议:“他单独跟傅院长走的?”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那人很快提着大包小包走了。 秦诗韵靠在车边很久,面色冰冷难看。 转而回了家。 第14章 当天晚上,秦家人没能等到沈慕阳回来。 秦诗韵跟父母解释说是自己记错了日子。 然而她回到房间后,却是一夜未眠。 她的脑海里始终对那人的那句话挥之不去。 沈慕阳无依无靠,离开集训没有回家,反而跟傅诗雨走了。 秦诗韵心里顿时觉得又酸又涨的。 第二天一大早。 怀着浓切的疑惑,秦诗韵直接去了趟民清大学找傅诗雨。 傅诗雨似乎对她的出现毫不诧异,她柔和的眉眼在见到秦诗韵的瞬间染上了一抹不耐。 “秦小姐是想问慕阳的事吗?” 慕阳。 她什么时候竟然能直呼沈慕阳的名字,喊得这么亲密! 秦诗韵眉梢不悦地轻挑,但还是忍下来点头:“他怎么没有回家?” “家?你是说他哪个家?”傅诗雨淡淡看她。 秦诗韵眉眼冷下来:“自然是我秦家。” 话音才落。 傅诗雨轻笑一声,“据我所知,慕阳跟你已经离婚了,那他怎么可能再回你们秦家?” 她怎么连这事都知道? 秦诗韵的神色更难看了几分。 “傅院长,这事是我们的家事,还没有领离婚证,他就还是我丈夫。” 她冷冰冰的话让傅诗雨神色微变,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片刻,傅诗雨揉揉眉头告知了她:“我送慕阳去了汽车站,他说要回乡下老家。” “多谢。” 秦诗韵迈步就要走。 傅诗雨又喊住了她:“秦小姐,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我希望你能尊重慕阳的选择,也不要影响他,实话跟你说,他在数学上很有天赋,将来大有所为,我不希望你会成为他的阻碍。” 从结婚以来,所有人包括沈慕阳自己都总是跟秦诗韵说是他拖累她。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秦诗韵说,她会拖累沈慕阳。 秦诗韵心口有些五味杂陈。 她没有回答傅诗雨,大步流星离开了。 沈慕阳的老家在距离大院80公里的乡下。 秦诗韵回了趟家,收拾了点东西就出发了。 市郊县流西村。 沈慕阳爷爷的房子处于流西村的最南边山脚下。 坐了一晚上的汽车,沈慕阳终于到了家。 他提着行李推开木门。 吱呀一声。 老旧的木头夹杂着灰尘味道扑面而来。 沈慕阳咳了几声,伸手挥散面前的灰尘,看着家里熟悉的摆设,不觉眼眶有些湿润。 “爷爷,我回来了。” 这个家虽然破旧,却是他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 也是前面两世他从秦家出来后唯一的落脚处。 今生也依旧如此。 只不过,前两世他回到这里时,是颓废不甘心的,总觉得自己是被秦家赶出来,是不敢面对人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回来,是堂堂正正回来。 心态不一样,看什么都不一样了。 看着落满灰尘的桌椅,沈慕阳放下行李包,撸起袖子就准备收拾了。 经过一整天的收拾,整个屋子顿时焕然一新。 沈慕阳安心在屋子里住下。 第二天,他拿上扁担和水桶,去村里的水井打水。 好巧不巧,到了水井边。 正好遇上了村里的杜大婶。 “这不是结婚之后去了帝都的慕阳嘛,怎么回来了?” 杜大婶在一旁的洗衣井旁洗衣服,笑着大喊。 沈慕阳笑笑,有些尴尬。 他还记得,前两世自己被赶回来的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