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毕竟也是李家的人,我必须照顾她,令容你放心,那浪蹄子,待我帮她怀上子嗣,绝不再见她。” 赵令容呜呜哭了,“尊公是如何知道前几日那些事的?我明明都嘱咐了所有知情人......” 说到这,李怀远冷冷一笑。 “还能有谁,自然是那骚浪蹄子想男人了,想法设法告诉尊公,好让尊公压压我......” 午后日头渐盛,东榴染金。 好不容易哄完赵令容,李怀远心情颇好。 刚好瞥见石榴枝条上的嫩红色新芽长势喜人,目光穿过回廊,落在沈在在的西厢房。 心想今年他果然是多子多福。 李怀远陪着赵令容在市集里逛了一圈,打算顺便给沈在在准备些礼物。 只不过回来时,却没有一件是沈在在的。 李怀远只好在赵令容挑剩下的东西里,随便拿了一件,让人送到沈在在房间。 看着桌上的云锦。 沈在在摸了一下,入手柔软,只是在丝绸绪头上,有一排印金,仔细一闻,还有新鲜的金泥和明胶的味道。 印金一共四个字,“李府·令容”。 原来是别人不要的东西...... 原来爱与不爱,早已经清清楚楚,只是自己还蒙在鼓里。 沈在在没哭没闹,只是让人将云锦送了回去,怎料当天晚上,李怀远便阴着脸登门。 “你为什么把云锦退了回来?气我说了你几句?” “云锦可是最好的丝绸,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才挑的吗?” 看着李怀远冠冕堂皇的话,沈在在有些恍惚,他的谎话如此信手拈来吗? ![]() 不知道对自己,说了多少哄骗的谎话...... “东西太贵重,无故不敢受。” 沈在在也下意识扯了个谎,这时候她才发现,原来她也不再对李怀远敞开心扉了。 真好! 可惜,每每这时候,赵令容总要来横插一脚。 她带着退回的云锦,扮上怯生生的神态,“夫君,阿嫂定是恼我,在她的东西上,加了我的印金......” 李怀远这时候才看到云锦上的印金。 脸上浮起一丝尴尬,转身却先握住了赵令容的手,“丝绸店的人犯了错,怎么可以怪到你头上。” 随后才冷冰冰的剐了沈在在一眼。 “这丝绸我说了是买给你的,便是给你的,一个弄错的印金,你也要斤斤计较吗?” “你能不能学学令容,从来不会让我为难......” 沈在在的心本来都已经麻木了,可这连珠炮似的话,像有人用蓄了三年的指甲,将她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又一点点的挑开。 “真是碍眼......” 第7章 衣裙微提,沈在在请了个万福。 默不作声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怀远脸色一青一白。 瞧见沈在在波澜不惊的眸子,忽然心里感到一阵不悦。 就像是丢了什么美好的东西一样。 可即便是这种情况,他也不忘轻声细语的唤着赵令容,真是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夫君,都怪我......” 赵令容走了还不忘哭哭啼啼两下。 但如今沈在在早就没了一丁点情绪,唯一的念头,便是算着日子。 还有五天...... 接下来的日子,西厢房的门楣快被李怀远踏烂。 可沈在在一直躲着他。 院子里的芭蕉孕出花序,一日一日的景象都不一样。 她在纸上涂涂写写,心情渐渐好。 大概,这花开到最盛的时候,沈在在就可以离开了。 可惜。 沈在在没等到花开的时候。 夜里雨打芭蕉,雨链滴答,李怀远让人连夜拔了那芭蕉树。 换成了一棵枣树。 黄绿色的枣花,雨停后,满庭院都是残瓣。 沈在在红了眼睛,她自然知道这枣树是什么意思。 “枣花纂纂垂碧涧,朱实凌还幰。” 李怀远恼了,誓要给沈在在肚子留个子嗣,给李家一个欣欣向荣。 沈在在不安的踱步。 当天夜里,李怀远喝的醉醺醺,让人砸了西厢房门。 他的手沾了些许花酒。 烛火摇曳,隐隐约约的泛着光,倒映着他阴戾的眼神。 “你跑去尊公那里说三道四,不就是要我陪你吗?” “装什么清高。” “我们都这么熟了,你自己上来吧......” 沈在在眼圈红透,浓浓的鼻音像是化不开的春愁,“我们哪里熟悉了?” “我爱的李怀远,早就死了......” “我的心,也在你回来那一刻,死了。” “放过我好不好?” 李怀远愣了一下,索性闭上眼睛,抬起手臂。 “帮我更衣。” 沈在在倔强的站在原地,大有不死不休的意思。 青砖透着春寒,半个合欢桌上,水早已凉透。 自从沈在在搬入西厢房后,她便把半张合欢桌给烧了,仅留下孤零零的半圆桌。 对她而言,李怀远已经永远不会回来了。 这合欢桌再也没有合并的可能了,留着也是碍眼而已。 李怀远心中怒意翻滚。 那半张烧的黑漆漆的合欢桌,被人抬了上来,强行并到一起。 下人,还放了一包白色粉末在桌上。 李怀远将粉末倒进水杯,一手掐住沈在在的下巴。 居高临下,手指用力撬开她的小嘴。 冷笑着全都灌了下去。 “我既然兼祧两房,与我同房便是你应尽的义务,这合欢桌我要它一直并着......” 白色的襦裙被撕开。 凉风袭过她洁白的肩胛,李怀远的手按在上面,压出一个个印子。 沈在在闭着眼睛,身体一阵阵的燥热。 但心却是如堕冰窖。 窗外的雨下了一夜,房里两道人影纠缠了一夜。 一直到庭院中,枣树在哭声和雨声中,摇落了一地花瓣。 天微微亮的时候,李怀远看着身下的女人。 手心处依旧微烫。 “一点药,骚浪了一夜还不够。” “我已经如你所愿给你了,你滚吧。” “以后要是再敢去尊公前面乱嚼令容的话,我定不会放过你......” 沈在在蜷缩着身子,不断的发抖。 她发烧了。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咬着牙点头。 “李怀远,我今夜就走......” 声音落在李怀远耳朵里,他心颤了一下。 “你胡说什么呢?” 第8章 枣叶挂水,随风飘落。 沈在在撑着枣树,缓缓起身,却被一滴滴露水激了个冷颤。 “没什么。” 李怀远眉头皱着,看沈在在这般模样,摆着脸色伸出手,“我搀你回房?” 一声鸦叫,沈在在下意识的往回缩了缩。 “谢谢夫君,我自己可以。” 看着沈在在影子一点点没入黑暗中,李怀远心头的躁动不安更加强烈。 他有些后悔自己昨晚做的事情,便追了上去,“你若是觉得我错怪了你,大可告诉我。” 却碰了一门子灰,沈在在的声音无爱无恨。 “你很好,都是我的错。” 沈在在这态度,李怀远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总感觉怪怪的。 但想到昨夜,他又心生轻蔑。 “那就好,只要你学乖,以后我自然会多来你这儿,不去偏厢也不是不行。” “嗯,谢谢夫君。” 沈在在的声音穿过窗棂油纸,带出一股淡淡的桐油味。 之后便听见李怀远远去的脚步声。 当天中午,沈在在桌上难得摆上了肉菜,而且还微热。 只是她并没有什么心思吃饭。 她取出小青用的褡裢包袱,一点点的收拾行李。 一直忙到午后,她擦去额头的薄汗,才发现在李府住了这么多年,竟装不满一个褡裢包袱。 那些和李怀远有点关系的,她全都还给了李怀远。 唯一让她觉得难办的,是她之前和李怀远来往的书信。 当年纸短情长,竟也攒了有小半箱。 看着上面隽秀的字,“啪嗒”一声,泪水忽然晕开了墨水,变得模糊不清。 黑檀木的火折子冒出淡淡黄烟,松香的味道缓缓抚平沈在在双眉。 之后火光渐盛,黄纸卷曲变黑,最后散成烟末...... “结束了,李怀远。” 做完一切,沈在在将褡裢包袱藏在被褥下。 阵阵袭来的眩晕感,让她不得不先躺下休息,“今夜阿父便来接我了,可不能让阿父担心......” 来收拾的下人见碗筷干净,喜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