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画倾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纱裙。 刹那间,她身上洁白的纱裙,几乎被染成了绯红。 萧淮宴目赤欲裂,他想用力将她箍进怀中,让她生生世世,都别想离开她。 只是,她身上流了太多太多血,她唇角也有暗红色的血液渗出。 现在的她,看上去就像是出现了裂缝的琉璃,好似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他怕她会在他怀里碎掉,一时之间,竟不敢抱她。 他只能用尽全力,死死地握住她的手,如同梦呓般一遍遍呢喃,“倾倾,你撑住,我不会让你有事。” “倾倾,你醒醒,别离开我......” 少年天子,惊才绝艳,也是出了名的冷情冷心、冷静自持。 可这一瞬,他的身上,再没有了半分平日里的从容与笃定。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被情所困、害怕失去所爱的凡夫俗子。 他已经将她的手握得很紧很紧,手指依旧在一点点收紧,他的声音,更是哑得不成调,甚至还染上了明显的慌乱与无措。 “太医!快去传太医!” “倾倾你坚持住,太医马上就过来了,我不会让你有事。” “醒醒,求你,醒醒......” 沈画倾鸦羽一般的睫毛轻轻颤了下。 见她还有反应,萧淮宴顿时欣喜若狂。 向来坚硬、流血不流泪的冷情帝王,竟克制不住湿了眼眶。 他声音中的患得患失越发浓重,“倾倾,你终于醒了。” “你别怕,高驰已经去传太医,你一定会好起来。” 沈画倾缓缓地睁开眼睛,只是,她那双曾潋滟无双的桃花眸中,光芒涣散,再寻不到半分焦距。 萧淮宴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眼尾更是红得几乎要淌下一滴血泪。 “皇上......” 终于,他听到了她那缥缈仿佛来自遥远天际的声音。 “你说的,君无戏言,求求你救救子期......” 沈画倾隐约能感觉出,她的身体还是完整的,并没有如他所愿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她又艰难地动了下唇。 她想说,五马分尸也好,凌迟也罢,她都愿意接受。 她只求他让子期活下去。 她从未骗过他,子期真的是他的亲骨肉。 只是,她真的太累太累了,这些话还没说出口,她脸侧向一旁,浓黑的睫毛,就慢慢垂下。 宫门外有一棵杏树。 春光正好,杏花满枝头。 沈画倾阖上眼睛的那一瞬,风吹过,杏花吹了她满头。 明年春日,杏花还会盛放。 可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他们啊,再回不到鲜衣怒马少年时。 所以,今生缘尽,后会无期! “倾倾......” 时光仿佛在这一瞬静止。 见沈画倾双眸紧紧阖上,萧淮宴身体也刹那僵住。 下一秒,沈画倾的手,就从他掌心垂落。 杏花染血,簌簌落在她身上,却怎么都无法把她唤醒。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的世间,萧淮宴才赤红着一双眸俯身,用力握住了她渐渐变凉的手。 他的声音,更是沙哑、破碎得仿佛被车轮碾过,“倾倾,你醒醒......” “我真的后悔了。” “我不该报复你,不该惹你生气......” “求求你醒醒......只要你醒来,我不会再计较以前的事。” “我不在乎你有过别人,不在乎你给别人生过孩子,我只求你醒来......” “倾倾,求求你醒来......” 回应他的,只有从耳边拂过的清风,以及随风飘落的杏花。 “皇上,张院正来了!” 前几天太医院院正张明理告假了,今天他刚刚回来。 见沈画倾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高驰眼皮狠狠跳了下,连忙让张明理上前给她诊治。 看清楚沈画倾此时的模样,张明理面色也特别难看。 他医术高明,看着沈画倾心口没有半分起伏,他自然知道,她已经没了。 只是,高驰催促着他给沈画倾诊治,他只能将药箱放在地上,上前查看她的情况。 萧淮宴不舍得放开沈画倾的手。 他总觉得,若他放开她的手,她会永远地离开他。 可他更盼着她能醒来,见张明理跪在了他面前,他还是颤着指尖,极度不舍地放开了她的手。 看到沈画倾掌心那条已经蔓延到中指最顶端的红线,张明理心中止不住生出了疑惑。 鸳鸯草极其罕见。 世人皆说,两年前,是当今皇后沈蓉以身体为身中鸳鸯草的帝王解毒,怎么沈画倾也会中了鸳鸯草的毒? |